齐皓沉默了片刻,极目远方说道:“如果我是辽军,就要在路上设下埋伏,若是军队不回援尚好,一旦国队心急回援,正中伏击,必然能够歼敌于城外,到时候,大齐的帝王都落进了手中,何愁京城不破呢?”
“而更加省力的方法是暗中联络南陈,两方夹击,必然可以大功告成,到时候,我们大齐灭国之祸不远矣。”
“那皇上岂不是危险了。”苏谧变了脸色。还有陈冽,虽然他的武功过人,可是乱军之中,任你武功盖世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不会的,”齐皓摇头说道:“我想皇上是安全的,至少比起我们来说安全得多,就算是皇上要求回援,倪源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回援是肯定的,但是绝对不可能在十几天之内了。”
苏谧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暂时是根本不会有援军了。”
齐皓苦涩地点了点头,苏谧沉吟了片刻,问道:“如今京城之中可用的兵马有多少?”
齐皓皱了皱眉头,“如今护卫京师的禁军还有一万余人,再加了城门守卫,宫中的侍卫,刑部的后马,以及其余的人马,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会三万人而已。”
苏谧黯然,因为齐泷的御驾亲征,使得原本护卫京机重地地禁军都被带走了大半,再加上增援边关的慕轻涵带走的三万军队,使得如今齐京之中的防御简直是空虚地出奇,这一仗怎么打啊?!
“太阳升起来了。”齐皓忽然说道。
苏谧转过身去,远方的天空霞光万道,太阳从天际跃出。整个东部的天空被初升的朝霞映衬地红彤彤的。
“世人都说残阳如血,可是谁知道如今这初升的朝霞也是艳红如血幕一般。。。。”苏谧看着这撼动人心的一抹嫣红,出神地喃喃道。
银瓶乍破
齐皓站在苏谧的身侧,原本凛冽的寒风被他的身躯挡住了大半。“天一亮,辽军恐怕就要开始攻城了,你先下去吧,宫里头暂时还是安全的,我要到前方城楼上去查战事了。”
“嗯,”苏谧点了点头,她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她转过身去,轻声道:“你自己一切小心。”说着,快步下了神武门。
“娘娘,如今我们去哪里?回采薇宫吗?”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横祸,每一个似乎都失了分寸,觅青发问的声音还带着丝丝的颤抖,刚才在宫墙上所看到的城外辽军阵势让她心惊胆颤,现在脚还在发软。
这时候,两人看见了小禄子的身影,他正在着急地四处张望着。看到了苏谧,大喜过望 地跑上来,“娘娘,娘娘,如今各宫的娘娘都在风仪宫里集合,就缺您了。”
“去风仪宫吧,”苏谧叹息了一声,说道,她可以想象,如今这些宫妃是怎样的惶恐难安。
走进熟悉的宫门,苏谧远远地听见一个声音扬起:“。。。。本宫知道谣言不止,人心恐慌,但是大家无需着急,我们大齐兵力强盛,眼看就要天下归一,这一次辽人孤注一掷,拼死杀来,劳师远征,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足为虑。刚刚前方的豫亲王也送来了消息,说已经派人赶赴前线送信了。如今皇上离开尚且不足半月,而且皇家仪仗,行走缓慢,如今也不会是到了南逊河一带,快马回援,就是七八天的功夫。。。。”
是皇后的声音,众妃此时都站在风仪宫地大殿之中,无一缺席,苏谧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站在后面,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说话的皇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听到皇后的这一番话,众妃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可是我听说这一次辽军的兵马把城池团团围住,根本是插翅难飞,豫亲王的人如何能够逃出城去给皇上报信呢?”说话地是一个低级地妃嫔。
众妃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皇后威严地扫了众人一眼,待议论的声音渐渐平息,厉声说道:“袁嫔,你与本宫说话就是这样的规矩吗?”
那个袁嫔一愣,如今形势危机,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功夫去考虑平日的礼仪宫规,此时被皇后一问,袁嫔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言谈的失礼。
皇后积威甚重,袁嫔连忙恐慌地跪倒,哀声道:“娘娘恕罪。婢妾知罪了。”
被她这样一打扰,原本沉重的气氛倒是缓了不少。
皇后没有再追究,抬头看向诸妃道:“诸位姐妹都是身受皇家恩泽的人,如今我们大齐国难当头,情势虽然危机,但是并非不可挽回,正是要我们上下齐心,共渡难关的时候,如果我们这些作主子地先乱了阵脚,让奴才们怎么想?”
“刚刚有人怀疑豫亲王送不出去信息,就算是豫亲王的消息送不出去,难道城外的人都是傻子,我们大齐京城之外有多少村镇百姓?他们都是我们大齐的子民,都是对辽人恨之入骨的,难道辽人还能够把他们全部杀光不成,短则五日,快则十日,消息必然能够传就不能陛下地耳中。”皇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有人说。。。。。”李贤妃抬头看了看皇后,今天皇后的气势尤其威盛,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声地说道:“这一次,。。。。这一次辽人是得了仙人相助,否则如何能够一夜之间出现在我们京城的城墙下。。。。。”
众妃又是一片恐慌,这是比起袁嫔的疑惑更加耸动惊人的言论。
“这种怪力乱神的说辞也敢拿出来!亏得你还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皇后冲她喝道,然后长吸了一口气,说道:“诸位也都知道,前些年辽国也曾经打到我们京城的城墙之下吧?”
“那时候, 我们大齐的国力尚弱,远没有今日地强盛。那时候的辽国尚且攻不下我们的城池,现在他们凭什么能够攻得下呢?”一边说着,皇后眼神坚定地看着诸妃,“如今我们京城远非往日可比较,这二十多年以来,单是城墙就修整加固了不知道多少次,坚不可摧,城中粮草充足,兵甲齐备,比起往昔胜过十倍有余,上一次地战争,辽人围城近半年,尚且无功而返,这一次,我们只需要紧守十几天而已,难道还会守不住:?”
皇后一番话言之凿凿,有理有据,诸妃神色都平息了不少。
“那些神术仙人之说,不过是有心人造谣想要制造恐慌而已。如果真有这样的仙述,辽人早就直接出现在宫里了,何必出现在城外,还要劳动一番功夫。”此时说话地是倪贵妃,如同往常一般高傲自得,娇柔慵懒的声音,此时带的却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异样的安心。
没有任何人注意,她身边的夏真在听到这些说的时候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自己长年侍奉的主人一眼,那眼神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迟疑和。。。。怜悯。。。。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又低下头去了。
“倪妹妹说的正是。”皇后的声音转向温和:“这一次辽军恶报确实突然,但也不是无迹可循,居禹关虽然坚固,但是辽军使诈偷袭,也不是攻克不下来的,这样的城池得失在战乱之中纯属平常而已,让辽人打到眼前固然是边关守将无能,但是我们大齐的京城岂是那小小的居禹关可比的?”
也是是被皇后胸有成竹,信心十足的气势所感染,众妃的恐慌渐渐平和了下去。
皇后又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下前方的将士正在浴务奋战,我们身在后方即使不能有什么实际上的援助,也绝对不能再给前方添麻烦。从今日开始,让本宫听说了有哪一宫,哪一室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擅自议论战事,就地掌嘴!而谣传这些怪力乱神的。。。。”她的眼神凌厉如利剑,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狠厉和郑重:“就地仗毙!”
诸妃闻言,脸色都凛然谨慎起来。
皇后看见诸人恐慌稍解,这才说道:“没有什么别的消息了,都散去吧,别忘了,一切宫中事务都照旧办理,不得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