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人的反复研究,形成一种方案,那就是以八路军津渡河军分区和金岩、闻敏学等人的名义致函常家店平原军区政治部,耐心解释所罗列常山的问题,要求释放常山回分区。
分区派出的参谋处处长带着津渡河分区的信函上路了,金岩心内却并不踏实,既然军区政治部不惜处心积虑的诱骗常山到常家店后予以逮捕,那分区的信函估计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事情结果果然如金岩所料,第二天参谋处长就返回了分区,并带回了军区政治部副部长王需仁的回信,心里言词还是比较客气的,但是涉及常山的问题根本不给面子,说逮捕“托派分子”常山是军区政治部的职责所在,分区无权干涉,再往下的言词就有些严厉了,说津渡河分区也是八路军的分区,不是某某人的分区,警告分区政委金岩等人要坚持原则,顾全大局,不要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云云。
金岩一见回信,禁不住泪眼婆娑,暗叫:常山休矣!顿时泪如雨下……
樊雨天、迟晓文知道回信后伤心欲绝,随常山进入八路军一年多来,二人感到真正成为一个八路军战士、打击日本鬼子的光荣和荣誉,可没想到,才跟随常山一年多时间常山就要离开自己,二人更是难以忍受。
性子暴躁的迟晓文立刻向大哥樊雨天建议,马上集合独立营直奔常家店,就算牺牲全营兵力也要抢出常山,樊雨天也真动了心,正要起身出屋安排,此时金岩慢慢走进屋来。
金岩慢声慢气的问道:“雨天、晓文,你们要做什么?”
樊雨天忙遮盖说道:“没什么,政委,我就是想下去查查岗……”
金岩恼怒的说道:“别藏着了,刚才我在屋外就听见了,你们要动用独立营去常家店,想武力营救常司令,是不是?”
此时樊雨天反而冷静下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了,没错,我就是想救常司令去,没告诉你们,就是怕耽误你们……”
“糊涂!”金岩拍案骂道,“怕耽误我们?只是耽误我们吗,就算你们救出常司令,那你们包括常山就成什么了,你们知道吗?我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是叛军,是土匪,真成了反动分子了,你们知道吗?就算常山知道也会阻止你们的,你们差点把这位老红军、老革命真‘救’成反动分子呀!”
樊雨天、迟晓文两人哭了,几乎同时颤声说道:“那我们怎么办,能眼看着他们把常司令折磨死吗?”
金岩泪水也滚落下来;喃喃说道:“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想想办法……先不要告诉燕子瑶……”
三个汉子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燕子瑶到底还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奇怪的是,她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惊恐过度、伤心欲绝,而是很平静的来到分区司令部,找到金岩和闻敏学。
燕子瑶冷静的问金岩:“政委,我都知道了,现在我就想问问你,像常山目前这种情况,到底有多大危险?我是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金岩为难的说道:“这个么…很难说,要知道,党内对这种问题处理一直都很严的,就向当年红军时期的‘肃反’、‘肃托’等等,就杀害了大批干部……”
没等金岩说完,燕子瑶轻轻一晃向后倒去,闻敏学赶紧上前搀扶住,金岩也上前探视。
燕子瑶稳定住情绪,又轻声问道:“那我们就真没有办法了吗?”目光渴望的注视着金岩和闻敏学。
金岩无奈的摇头又转向闻敏学,闻敏学也无奈的说道:“我本来就是跟随吕正操司令从东北军里过来的,对这种问题更没办法了…”
燕子瑶有些绝望的起身往外走,金岩关切的说:“燕子瑶同志,要坚持住啊。”
燕子瑶什么话也没说,走出分区司令部。
回到房东吴老汉家自己和常山的居所,燕子瑶无力的倒在两人短暂居住过的小床上,泪水从那双美丽忧伤的眼睛里缓缓滑落。
燕子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常山、这个一贯忠诚无私的汉子竟然会遭到这样的磨难。尽管两人才一起生活了半年多时间,并且在这短短的半年多里分多聚少,可相信自己还是了解他的,常山虽然话语不多,也没有那么多柔情蜜语,可燕子瑶还是从一言一行里体会到他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更了解他对党的忠诚、对战友的爱护、对家人的眷恋。这个工作认真、抗日坚决、待人诚恳的人怎么会是什么“托派分子”和反动分子?多少敌人想除去常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可尽管敌人想尽各种办法、实施千方百计也没达到目的,难道却要这么委屈的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吗?燕子瑶越想越替常山委屈。
不行,决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一定要想法子救出自己的丈夫,不能让他就这么丧失生命和他一直珍爱的事业,作为常山的妻子,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去营救他…
想到这里,燕子瑶立刻站起身来,头部一阵晕眩,自己尽力克服住不适,走出房间,迈着蹒跚而坚定的步伐来到警卫营,寻找樊雨天和迟晓文。
樊雨天、迟晓文等几人正在警卫营一筹莫展,见燕子瑶来到,忙把她接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