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病,我问她,她不肯说。我偷问窦府仆人,他们也说不知道。她是会说会笑啦,可就是一脸病恹恹,愁云惨雾的。”
“如此一个多月?”
“嘿,为了得到云霓姑娘的青睐,我可是很勤快地跑吴山镇喔。”白颢然注视着不再沉静自持的莫离青,笑道:“我怕过年前事情多,赶着腊月上旬就给窦老爷送上几条大火腿,那时她就病着;过年时,我带堂兄弟去吴山镇玩,她还是病着,屋子里都是药汤味道。”
莫离青已是心急如焚,但又想到她有父母照顾,必定会为她寻找高明的大夫悉心诊治,他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八成是相思病啊。”白颢然又道。
“白公子可以带她出外踏青,她自然不再胡思乱想。”
“可我每回跟她说话,她左一句离青哥哥,右一句离青哥哥,听得我耳朵长茧。我怕了,我不想将来成亲,还天天听她离青哥哥长离青哥哥短的……嗟,说得我舌头也打结了。”
“她只是孩子脾性,不必当真。”莫离青淡淡一笑。
“我也想当她孩子心性,毕竟窦家窑是头大肥羊,白家窦家结成姻缘,对大家都有好处。”白颢然嘿嘿两声,却摇了摇头,大叹道:“可我想了又想,我要娶的是温柔婉约又能将丈夫服侍得妥妥贴贴的妻子,不是娶一个小妹子成天在我耳边唠叨她的哥哥啊。”
“她长大了,慢慢懂事,总会改掉这脾气。”
“是吗?她要真变得乖巧听话、温柔婉约,那也不是她了。”
面对白颢然似询问又似肯定的语气,莫离青只能保持沉默。
“莫兄啊,我冒着寒风过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你就不送上一杯茶?”白颢然说完,自己举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往杯子倒下。
“这茶凉了。”莫离青跨步上前,拿手掩住茶杯。“请白兄先等着,我去请张大娘准备热茶。”
“不用了。云霓姑娘亲手做的杯子,不想让外人用吧?”白颢然放下精致小巧的白瓷茶壶,浏览起桌上的饭菜。“咦!人家帮你做好饭菜,用大陶碗装着,你还费工夫一一盛到这小碗小碟来啊?冬天洗那么多碗盘,可是会冻坏手的。”
莫离青忍耐地看他到处乱摸云霓给的“吃饭的家伙”,不好发作。
“我看你用这碗盛饭,用这匙舀汤,吃起来格外入胃吧?”
“是云霓要你找我?”
“她说不用找,她相信你三月十八之前一定会回去,还叫我那天到窦家窑作客,喝你的生辰酒。”
“窦老爷不是准备为你们订亲?”
“过完年大家忙着谈新生意,我爹没空,我也没空。再说呢,云霓姑娘既然不想嫁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但我没办法阻止窦老爷再帮她找对象,在你回去之前,我能帮你们撑得一时便是一时。”
“白兄为什么……”
“为什么帮你们?呵,前世欠你的吧。”白颢然笑得更开心了。“别忘了我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我这样奔波,图的还不是窦家窑的好处?将来窦家窑给你当家了,上等的吴山瓷可得交由白家商行贩卖,我保证帮窦家好瓷销到海内外,大发利市,有钱大家赚,嘿,就这么说定了。”
“白兄……”
“也不知窦老爷是不是跟你前世有仇,好好一个帮他兴旺家业的人才摆在家里,硬是给赶了出去。”
“是我自己离开的。”
“哦?”白颢然抬了眉。“脚是长在你身上啦。我明天回洪城,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商行的车队一起走?”
“这……”
“反正三月十八还久,你还可以在京城蹓跶蹓跶,多帮云霓姑娘找几件瓷器,只是这会儿不知道她病好了没?”
一句话又将莫离青的心给提得老高,但他不再形于言表。
“白家商行车队守卫可严密?”他问道。
“这个当然。”
“我有一件瓷器烦请白兄送回去给云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