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金郎剑眉一挑道:“怕什么?我敢作敢当,你丈夫回来一切有我就是,我在此不走。”
心蕊见他如此,心中反倒是有些安慰,因为一个女孩子怕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是远过于怕一个所谓的坏人,到此她那满腔的忠贞意思,以及一力寻死的心,早已飘然无影,她痴痴地看着他。
过后她就冷然道:“其实他并不是我丈夫,我们没有结婚。”
葛金郎大声笑道:“那么怕他何来?哈!”
他作势又要上前,心蕊秀眉微颦道:“你怎这么如此激动呢?”
葛金郎微微笑道:“好,好,我就坐在一边,只是我看着你,心里才舒服!”
心蕊有意无意地又对他瞟了一眼,似怨似嗔地叹道:“你住在天台山,却又如何来到雁荡?这其间相隔很远呢!”
葛金郎这时把他那一领绿羽披风脱了下来,现出猿臂蜂腰的身材,他望着心蕊笑道:
“每年春季,我都要来此山一趟,只是不一定是来这一峰,想不到这一次凑巧会遇见了你!”
他接下去道:“我来此山,是采一种药,想不到姑娘竟隐居于此,这也是姻缘天定了!”
心蕊不禁粉面通红,瞟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说话也太放肆了,比起万斯同的儒雅端庄,确是不及,只是她此刻已坠入情孽之中,想从容抽身,真是谈何容易!
想着内心不无戚戚之感,同时一腔诉不出的怨恨,却种在了万斯同的身上,当下咬了咬牙,愤愤忖道:“万斯同,这都怪你弃我,才会有今日下场,你既然这么狠心令我空守寂寞,我也就说不得另谋他就了。”
她内心存下了这念头,羞辱之心即去,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豁然而通了。
就在这冷碧轩中,葛金郎小心体贴地服侍了她整整二十多天。
这期间,花心蕊享受到以前不曾梦想到过的爱情和温馨,葛金郎服侍她可谓无微不至,每日床前调笑,弹琴吹笛,极尽风流之能事。
这不得不佩服葛金郎的手段高明,当他认明了花心蕊绝非一般普通寻常女子,他对她显然改变了战略,他放长线,要钓大鱼!
二十天,他只是以至情去打动她,绝不作出轻浮的举动,如此那原本并不坚固的围墙,在心蕊的内心,算是完全崩溃和撤除了。
就在伤愈的第三天,心蕊献出了她宝贵的贞操,从此纵欲放荡,夜夜春宵!
她并不伤心,也不后悔,她眼前实在迷恋着这甜蜜的爱情,能够守着葛金郎这位风流如意郎君,她真是什么也不想了。
真的,如果现在有人在她眼前提到了万斯同,她绝不会再动一些心,甚至于她还会绝情地骂上一句:“我恨他!”
葛金郎在月终的时候,说服了心蕊,才允许他回天台山一次,可是不到半个月,他真地守时又回来了。
从此,他们就落居在雁荡山,他们甚至并不迁移,仍然还住在冷碧轩之中。
对于葛金郎,心蕊是一个谜,可是她只要爱情,并不需更去进一步了解谁!
由于爱情,在个性上,她不知不觉地常常迁就葛金郎,虽然一度她曾认为那是残酷的!
譬如说,现在她也常常能用暗器射杀成百的雪鸡,或是像葛金郎一样活活地把它们吊死,而目的只是为了取下它们尾部的两根长羽毛。
葛金郎是爱护她无微不至的,他为她作了数领披风,就像自己一样的,那是用各种不同的彩色羽毛所缀成的,衬以心蕊的花容月貌,那真就像云霓仙子一样的美艳绝伦!
心蕊本想离开这个地方,易地而居,可是自傲的葛金郎却坚决不肯,他并且说明了,他要见识一下万斯同,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他二人所习武功俱是诡异离奇的一类,江湖上极为鲜见,因此二人联手,就很快研讨出一些令人难敌的功夫,日日浸淫,由是武功大进。
葛金郎结交过很多朋友,时常也会来此走走,甚至盘恒不去,这些人,多半是些不太正经的,举止轻浮,行为下流,可是金郎却对他们十分投机,不时勉强着心蕊和他们同乐共处。
本来心蕊对他们十分厌恶,可是久之,也就一切显得很自然了。
现在她能够和这些人在一块打情骂俏,大声喧哗,甚至于乐此不倦,她实在和以前判若二人。
春天过去了,当炎热的夏季来临时,也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
紫松坪内杂花丛生,群营乱飞,本来这附近是没种多少花的,可是葛金郎为讨心蕊欢心,是故自天台携来大批花籽,遍种林内。
因此,这个时候,它们都已经开得十分灿烂了。
因为心蕊喜水,他们引用山泉,就在这坪上,人工凿了一个大池,内中满储清泉,心蕊早晚都喜在其中戏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