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鬼面神君葛鹰内功实在较他略胜一筹,仅仅不过是“一筹”而已,这“一筹”
之差,也就明显地分出了胜负。
软倒在地上的人,固然是一时难以站起,而那半倒未倒的人,也休想再移动分毫。
他们全身,就像刚在水池子里洗了个澡似的,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汗珠子却是不停地滴着。
白色的雾气,自他们那生满了胡须的嘴中喷吐着,那样子看起来,实在是狼狈极了。
鬼面神君用悲怆的声音笑道:“老儿,你服输了么……你可服气?”
瘫软在地上的柴昆,只是连连地苦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葛鹰虽是极想一掌下去,结束了对方的性命,只是他此刻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潜力,直向他身上逼到,要在平日,葛鹰只消一挥袖,就能把这种来犯的力道消于无形。
可是此刻他不要说是消灭对方的力量,就是想动一动双脚的力量,也用不出来了。
是以这股力量,很容易地就把他逼倒下去。
只听得“通”的一声,他就坐了下来,虽想作势爬起,却是力不从心!
这种情形,立刻给三盒老人柴昆挽回了一些脸面,他们——除了当事的葛鹰之外,谁都不知道葛鹰的倒下,是由于外力所逼迫,只以为他也是因内力不继的缘故。
喘哮着的柴昆,看见如此情形,竟哈哈大笑起来。
他断断续续地道:“葛鹰……你也服了吧!哈……你到底也倒下来了。”
葛鹰吃了这个亏,却无法说出口,他明明知道,那股无形的潜力,定是一旁的那位神秘少年所发,只是,他却不便说出来。
因为一说出口,他这一世的威名,也就要付之流水,因为对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而自己却是一派武学宗师。
如果人们知道,葛鹰被一个少年举手之间,打倒在地,这个脸他又如何丢得起?有了这种想法,这老儿虽是一肚子委屈,却是一言不发,他只是用眼睛怒视着那个黑衣少年!
南宫敬这时见葛鹰在已登胜场的刹那之间,也陪着师父一并倒了下去,心中大为释怀——因为他这一倒,算是保全了师父一生的威名。虽然师父先他而倒,可是既然二人都倒了,又何能再分前后?自然算是一个平手。
上丸天宫中数百名门人,见此情形,他们无不吃惊。因为他们心目中,一向倚为长城的人物,竟然也倒下去了,这使他们一时感到失去了依赖。
一时之间,众声鼎沸,俱是纷纷夺门而出,情势乱成了一片。
刹那之间,所有弟子均逃了个空,偌大的演武厅内,仅仅剩下了葛鹰父子、柴昆师徒,还有那个黑衣少年。
这五个人,倒有四个是不能动的,柴昆师徒是一坐一卧,葛鹰父子却是一倒一立。
葛金郎自从为黑衣少年人门点穴之后,始终是僵立在当地,摆着姿势,纹风不动。
想是血凝过久,这时双目已微微凸出,牙关紧咬,面目显得一片灰白。
黑衣人见状不忍,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斥了声:“去吧!”
葛金郎经他这么一拍,才“哇”地叫了一声,随着咕咚一声坐倒当地。
这时候,那两个精疲力尽的老人,都已相继地喘过气来,喘息声渐趋平和。
最后就见柴昆努力地爬了起来,他是有意要争这一口气,虽然他比葛鹰先倒下,可是他却一定要比葛鹰先站起来。
葛鹰见他站起来,当下也挣扎着站起来,黑衣少年含笑趋前道:“葛鹰.你服了么?”
鬼面神君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又点了点头,道:“柴老儿的功夫,我总算领教了,待贫道稍息之后,还要见识阁下的功夫。”
柴昆哈哈一笑道:“你连折两名爱徒,已为我师徒消了心头之恨,再说花蕾昔日,也确有冒失之处,我们这笔账,暂时到此为止吧!”
他冷笑了一声,看了一边的葛金郎一眼道:“只是这个奴才,罪魁祸首,却是饶他不得!”
鬼面神君嘻嘻一笑道:“掌下败将,不足言勇,你又凭什么饶他不得?”
柴昆倒是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他面色微微一红,又道:“这么说,我们还要再比一场么?”
葛鹰怪笑了一声,喃喃道:“柴昆,你的功夫贫道已领教过了,你是没有办法胜我的,贫道要请教的是这位少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