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那可是一个好地方,简二叔从报纸上见过报道,国家有很多政策都向深圳倾斜,听李大哥的意思,他大哥在深圳生活得这么滋润,也应该惠及家里吧。
简阳平冷笑,反问道:“孝敬钱?什么孝敬钱?”
哎,怎么以前憨厚老实的大哥去了深圳还学会装疯卖傻了啊,简二叔生气了:“你别给我装,每年都孝敬给爹娘的钱,你可是月月都给,这才多久没交你就忘记了?”
简二叔的质问狠狠敲打在简阳平的心上,这群所谓的“家人”都是为了钱!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是吗?你倒是提醒我了,孝敬钱我从前每个月都给,现在只不过是忘了一年而已,你们就急忙忙找上门来了?”
“那可不行啊二弟,还有三弟和小妹,你们都在旁边听吧?”
匆匆赶来的简家南小叔和姑姑下意识就想点头。
简阳平声音跟平常相比,没提高也没降低,但是旁听的人就是无端端从她的音量里面,听出来一点以前从来不会有的坚决。
“那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什么孝敬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出了!”
“我们什么?!”
“什么!”
“大哥你怎么这样呢?”
“老大啊你真是个白眼狼!”
简阳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答案:“你们没听错,我说,像以前那样的什么孝敬钱是一分都不会再有,我也不可能再天天往你们家送各种各样的物资了!以后大家就各自管好自己的小家庭,别彼此添乱就行了!”
此话一出,便如同平地惊雷一样,在电话听筒那端的所有人心头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简奶奶生气至极,“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俩的?”
一道尖利的女声茶几来,原来是最急躁的姑姑发话了:“大哥!你怎么这样跟我们说话?你是大哥啊,这个家不是靠你一个人撑起来的嘛?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不要这个家了?”
简奶奶都气得哆嗦了:“他肯定是不把我们家放眼里了,不然的话怎么过年过节都不回来看一眼?”
简阳平冷笑一声:“孝敬钱?孝敬爸妈的恩情,不应该是每个子女都要出吗?怎么这么多年来只有我一个人出,大家都是爸妈的儿女,大家都有份,要出,那就一起出!”
简奶奶本来是想要反驳的,但是被简爷爷拦了下来,也对,如果每月继续有钱拿的话,不是跟以前一样吗?那人一多起来,这钱不得往上涨啊,没必要拦,没必要没必要。
一直没开口的小弟说话了:“算得这么清楚,大哥你是想到时候爸妈生病了也不管了吗?”
简阳平朗声:“那以前爸妈生病的时候不都是我在管?现在我离开一段时间你们管一下也没问题吧?”
他声音虽然轻,但有万金之重,是一个已经觉醒了的人在发声,“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我一个人在支撑这个家,独木不支,我竟然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赡养费以后要不然平分,要不然就别叫上我!”
简二叔着急死了,今天的事情怎么如此出乎预料,简阳平这一年是接受了什么教育,才变得这么冥顽不灵,一点亲情都不顾了,从前有用的招,如今也不灵了?
他无可奈何,只能使出杀手锏来了:“大哥,你忘记了你们是怎么样被逼北上的嘛?如果你忘记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回忆起来!”
简阳平这边,除了他自己,苏琴轩和简家南简家北都在旁听,两个孩子闻言马上紧张起来。
是啊,他们一家四个人,为什么会突然从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逃难一般跑到深圳来,一直是两个孩子未知的谜题,这个答案,将要在今天揭晓了吗?
谁知道简阳平半点不受威胁,早有准备般,冷静反问道:“所以那件事,真的是你们做的?”
简家南闭紧嘴巴,仰头等着听筒那边的人给一个答案出来。
快了,快了,那个他们一家被逼着北上的秘密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姑姑沉不住气,马上开口反驳:“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什么事我们怎么知道?”
苏琴轩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是什么事情,刚刚不是还拿这件事威胁我们呢吗?”
姑姑尖利地大喊:“大嫂?大嫂!我就知道你在听,你快点劝劝大哥,快点回家来吧,就算不回家,你也要孝敬爹娘啊!可不能只要权利不要义务啊!”
苏琴轩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将听筒还给了简阳平,“你来跟他们说吧。”丈夫这么多年都深受其害,生活在兄弟姐妹和年迈父母的阴影之下,也是时候由他自己亲自出面做个了断了。
简阳平接过:“二弟,你刚刚所说的,为我隐瞒了之前的罪证,如果我不孝,就要举报给我现在领导的事情是什么?”
他并不想要简二叔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是不是,要举报我在一年前在老家当了资本主义的走狗,干一些投机倒卖之事?”
资本主义的走狗?
投机倒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