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危在顷刻。姊姊若能用天香断续胶救活了他生命,他便
能将令狐大哥尸首的所在跟你说。”仪琳道:“你自己真的不
知?”曲非烟道:“我曲非烟如果得悉令狐冲死尸的所在,教
我明天就死在余沧海手里,被他长剑在身上刺十七八个窟
窿。”仪琳忙道:“我信了,不用发誓。那人是谁?”
曲非烟道:“这个人哪,救不救在你。我们要去的地方,
也不是甚么善地。”
为了寻到令狐冲的尸首,便刀山剑林,也去闯了,管他
甚么善地不善地,仪琳点头道:“咱们这就去罢。”
两人走到大门口,见门外兀自下雨,门旁放着数十柄油
纸雨伞。仪琳和曲非烟各取了一柄,出门向东北角上行去。其
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两人走过,深巷中便有一两只
狗儿吠了起来。仪琳见曲非烟一路走向偏僻狭窄的小街中,心
中只挂念着令狐冲尸身的所在,也不去理会她带着自己走向
何处。
行了好一会,曲非烟闪身进了一条窄窄的弄堂,左边一
家门首挑着一盏小红灯笼。曲非烟走过去敲了三下门。有人
从院子中走出来,开门探头出来。曲非烟在那人耳边低声说
了几句话,又塞了一件物事在他手中。那人道:“是,是,小
姐请进。”
曲非烟回头招了招手。仪琳跟着她进门。那人脸上露出
诧异之极的神色,抢在前头领路,过了一个天井,掀开东厢
房的门帘,说道:“小姐,师父,这边请坐。”门帘开处,扑
鼻一股脂粉香气。
仪琳进门后,见房中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绣花的锦
被和枕头。湘绣驰名天下,大红锦被上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
颜色灿烂,栩栩欲活。仪琳自幼在白云庵中出家,盖的是青
布粗被,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被褥,只看了一眼,便
转过了头。只见几上点着一根红烛,红烛旁是一面明镜,一
只梳妆箱子。床前地下两对绣花拖鞋,一对男的,一对女的,
并排而置。仪琳心中突的一跳,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一张
绯红的脸蛋,娇羞腼腆,又带着三分尴尬,三分诧异,正是
自己映在镜中的容颜。
背后脚步声响,一个仆妇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奉上香茶。
这仆妇衣衫甚窄,妖妖娆娆地甚是风骚。仪琳越来越害怕,低
声问曲非烟:“这是甚么地方?”曲非烟笑了笑,俯身在那仆
妇耳边说了一句话,那仆妇应道:“是。”伸手抿住了嘴,嘻
的一笑,扭扭捏捏的走了出去。仪琳心想:“这女人装模作样
的,必定不是好人。”又问曲非烟:“你带我来干甚么?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