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问过病因,众弟子虽未明言,但从各人言语之中,已推测
到此病是因岳灵珊而起,待得叫女儿来细问,听她言词吞吐
闪烁,知道得更清楚了。这时眼见他真情流露,显然在思过
崖上住了半年,丝毫没有长进,心下颇为不怿,哼了一声。
岳夫人伸手将令狐冲扶起,见他容色憔悴,大非往时神
采飞扬的情状,不禁心生怜惜,柔声道:“冲儿,你师父和我
刚从关外回来,听到你生了一场大病,现下可大好了罢?”
令狐冲胸口一热,眼泪险些夺眶而出,说道:“已全好了。
师父、师娘两位老人家一路辛苦,你们今日刚回,却便上来
……上来看我。”说到这里,心情激动,说话哽咽,转过头去
擦了擦眼泪。
岳夫人从饭篮中取出一碗参汤,道:“这是关外野山人参
熬的参汤,于身子大有补益,快喝了罢。”令狐冲想起师父、
师娘万里迢迢的从关外回来,携来的人参第一个便给自己服
食,心下感激,端起碗时右手微颤,竟将参汤泼了少许出来。
岳夫人伸手过去,要将参汤接过来喂他。令狐冲忙大口将参
汤喝完了,道:“多谢师父、师娘。”
岳不群伸指过去,搭住他的脉搏,只觉弦滑振速,以内
功修为而论,比之以前反而大大退步了,更是不快,淡淡的
道:“病是好了!”过了片刻,又道:“冲儿,你在思过崖上这
几个月,到底在干甚么?怎地内功非但没长进,反而后退了?”
令狐冲俯首道:“是,师父师娘恕罪。”岳夫人微笑道:“冲儿
生了一场大病,现下还没全好,内力自然不如从前。难道你
盼他越生病,功夫越强么?”
岳不群摇了摇头,说道:“我查考他的不是身子强弱,而
是内力修为,这跟生不生病无关。本门气功与别派不同,只
须勤加修习,纵在睡梦中也能不断进步。何况冲儿修练本门
气功已逾十年,若非身受外伤,便不该生病,总之……总之
是七情六欲不善控制之故。”
岳夫人知道丈夫所说不错,向令狐冲道:“冲儿,你师父
向来谆谆告诫,要你用功练气练剑,罚你在思过崖上独修,其
实也并非真的责罚,只盼你不受外事所扰,在这一年之内,不
论气功和剑术都有突飞猛进,不料……不料……唉……”
令狐冲大是惶恐,低头道:“弟子知错了,今日起便当好
好用功。”
岳不群道:“武林之中,变故日多。我和你师娘近年来四
处奔波,眼见所伏祸胎难以消解,来日必有大难,心下实是
不安。”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是本门大弟子,我和你师娘
对你期望甚殷,盼你他日能为我们分任艰巨,光大华山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