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对于廉将军留下李垚在厨房帮忙的决定没有出声,意思不言而喻,显然是默认了。
虽然这是看似个不起眼的活计,但是却可以接触到饭菜,事关于侯爷和将军的安全,必须是信任之人来做。
此刻却交给了由盐京来的犯人,可足见侯爷对李垚爱才之心,范意致不由替李垚感到高兴,即使想到接下来会被廉将军责骂,也觉得这是值得的。
李垚退下去之后,镇南候又夹了几筷子菜进嘴,细细咀嚼,样子看起来与平常一般无异,不过只是吃着平时家常便菜,并没有特别的赞赏。
但是下筷子夹菜的动作却是没有间断,间隔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但是还是保留着矜持。
镇南候见廉将军没下筷子,客气地说:“元龙你不吃么?”
毕竟廉将军跟了镇南候多年,多少熟悉镇南候的秉性,镇南候性格刚烈,爱惜人才,从不轻易说出赞赏的话语,除非是此人的长处实在过人,让镇南候忍不住赞叹。
廉将军也不由好奇起来,这个李垚做菜到底有多美味,才会得到镇南候的夸奖。
“我也来尝尝,想必肯定是美味至极。”说着,廉将军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
于是也沉默了。
镇南候见他的反应似曾相识,不由揶揄地笑说:“如何?是不是值得留下?”
廉将军恍然惊醒,惊讶地看着眼前这桌菜,好一会才想起回答镇南候的问题,自知自己失礼了,他黑铜色的脸不由得有些黑里通红,好在皮肤黑,倒是不明显。
他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放下筷子,点头,附和道:“确实,此子的手艺比翼州城的里厨子都要好。”
镇南候严肃地补充:“不止,以我这些年也吃过不少名厨的菜,甚至是宫里的御厨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此话赞誉甚高,让廉将军不由诧异,看来镇南候的确欣赏李垚。
镇南候看着他的目光,仿佛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元龙,你是勇猛有余缺少智谋啊!”
廉将军恭敬地说:“元龙愚钝,还请侯爷指点。”
镇南候却不语,垂下眼。
廉将军立即意识到,语气稍冷,对一侧的范意致说:“范校尉你先在门外等候。”
这两人是对他有戒心了,范意致心里不由一阵苦涩,但还是十分顺从地应下:“是,将军。”
范意致出门外,并关上了门。
镇南候缓缓放下筷子,目光沉稳,又回到了当年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道:“听你刚刚所言,再结合那人所说,无非他就是几年前被发配的犯人,以我所知,那大都是富贵人家,怎会如此好的厨艺?再者,刚刚我与他对视,他丝毫不退缩,稳如磐石,周身气质可比将士!”继而又话音一转,“可他之前不过是个公子哥。”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那无非是恐怕有诈。廉将军也懂了镇南候的意思,将李垚放在身边看着,如若他真的没有问题,那必会重用,若是他起了什么心思,那也好斩草除根!
廉将军敬佩地望向镇南候,道:“侯爷说的是,是廉将军愚钝了。”
“你也不必如此防着,虽然我曾说过恐里面的人有细作,但若是这里面确实有可用之人,也不妨化为己用。”
廉将军想起自己之前故意忽略李垚的才能,不由有些惭愧,说:“元龙受教了。”
镇南候神情自若,点点头,继而便起身,说:“所有的事情稍后再议,也不差这一会了。”
廉将军会意:“我已唤人备好了热汤,侯爷可立即沐浴休息。”便唤来管事下人等来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