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前游了大概有几十米吧,隧道壁上的壁画风格突变,不再是一祥云和雕刻的线条为主了,而是出现了大量的图案。
我们几个人排成一排,将头上的疝气灯灯光聚集在壁画之上,以便于更加细致地观察隧道壁上所绘的图画。
这是一幅巨大的画卷,但是它叙述的方式却与我们传统的画作有所不同,它是以线性将所有要绘画的东西都罗列出来的样子。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类似于火球的东西,火球的表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黑雾。
“最前面这一块,好像画的是一个太阳,可是太阳上面为何会盖着一层黑雾呢?”张继生悬浮在壁画前,不解地说道。
“从这个火球开始,绘画的手法变得很不一样的,好像回到原始的转态一样,很幼稚,我暂时也不明白为什么,往下看看再说吧。”安德鲁说道。
听到安德鲁这么讲,我们边顺着壁画往下游了一点,接下来这幅画面,堪称震撼。
那是一副绘有成千上万只长毛猛犸象的图画,它们从远处而来,好像正在奔赴这壁画最前面所绘的这个类似于太阳的火球。
这一幅壁画上所绘画的长毛猛犸象那种精细程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是无法想象出来的,真的堪比现代最先进的单反相机拍摄出来的照片,与前面所绘的类似于太阳的火球那种随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猛犸象是冰川时期的一个庞然大物,早在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就灭绝了,为何这隧道中的壁画能够如此精细地将它们描绘出来,感觉画这一幅画的主人对猛犸象的外形特别的了解,像是长期一起生活过的样子。”张继生说道。
“公元前两千年左右,这正好是埃及建立金字塔的时代,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关联。”湘玉接着张继生的话说道。
星图、埃及金字塔,这鄱阳湖底的戏出,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其中所涉及的东西,也逐渐地超出了我的知识储备库,只能与老李一样,充当旁听者的身份,只是我是真的听不懂,而老李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又从猛犸象的栖息环境、生活习性、饮食习惯等几个方面谈论了猛犸象不可能出现在长江流域地带的原因,进而分析了这个由猛犸象的骨头堆积而成的隧道在此处出现的种种不合理因素。
我大部分都没听懂,所以觉得跟他们在哪里研究着猛犸象也没啥意思的,因而便独自往前由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上万只猛犸象只是象群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一大部分在后面的壁画之中,而且,这些猛犸象好像全被冻住了一样,它们立在那里,身体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基本上面目都看不清了,只剩下一个基本的轮廓。
气候怎么突然之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结冰的猛犸象后面,是一大片植物。
“教授,我怎么觉得这整一幅壁画连接起来,像是在描述着新仙女木事件啊。”湘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了我的身边,她悬浮在壁画之前,眼睛盯着如同冰雕一样的猛犸象说道。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在描述这一现象,你看后面这一大片植物,就是新仙女木。”安德鲁停留在我们两个人的中间说道。
“湘玉,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新仙女木事件啊。”我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新仙女木事件是指发生在末次冰消期持续升温过程中的一次地球突然降温的典型非轨道事件,大概是发生在1。29万年前,这一次的突然降温,使得北美长毛猛犸象、剑齿虎、骆驼、美洲狮等相继灭绝。而之所以将其称为新仙女木事件,是因为在这一时期的沉积层中,发现了北极地区的一种草本植物,积仙女木的残骸。”安德鲁说道。
“目前科学界有一个假说,就是当时可能是彗星撞击了地球之后产生了极大的热量融化了格陵兰冰层,改变了气流并对气候产生了影响,而爆炸产生的灰尘遮蔽了太阳,从而减低了气温,所以才会导致全球气温快速下降。”湘玉接着解释道。
“所以说,壁画最前面那个蒙着黑色薄雾的球体,真的是太阳咯。”我听完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感觉有点奇怪。
“是的,这整个壁画综合起来,就是在描述着新仙女木事件。但是,即便是在现代,新仙女木事件也是要经过好几代科学家艰难的研究才能够总结出来的,修建这条隧道的主人又是从什么样的渠道如此全面地理解这样一次事件的呢?”张继生疑惑道。
“这确实又是一个说不通的点,要不我们先往后看看,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收获呢。”湘玉说道。
但是,这后面的壁画,却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我。
我们眼前这一处隧道的内壁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涂鸦,与我在瓦屋山古塔的石洞中见到的那些涂鸦,如出一辙——都是源自于父亲的手笔。
起先的时候,我一直不解,父亲为何要在石洞的洞壁之上仿写古祠中的那些文字,他这个人都是纸笔不离身的,直接用钢笔在纸上写不是更加简便吗?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在石洞的墙壁上画这些涂鸦,实际上是为了掩盖上面的壁画,就像眼前的这幅情景一样,这些壁画,肯定是能够传递什么重要的信息,而父亲却不想让这些信息泄露出去。
父亲到底在这些壁画之中发现了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古塔的地宫之中,也出现过祥云壁画,那副壁画应该描绘的就是现在在我手中的这枚暗红石片所代表的那一个星云,只是我当时没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所以现在也无法得知这枚暗红石片所代表的那个星云到底对应的是宇宙中的哪一个星座。
哎呀,我这脑袋,真的是笨得可以啊,总是让信息在我的手心里白白地溜走。爷爷和父亲都那么睿智,奶奶和母亲也都是十分聪慧的女子,怎么偏偏来到我这一代人,就没有继承到那些优秀的基因呢?
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自己。
“这后面的壁画被人故意破坏过了,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居然对如此珍贵的文物下毒手。”安德鲁站在壁画的前面感叹道。
我一听到“缺心眼”三个字,火一下子就从心窝里冒出来了,恨不得上去给这洋鬼子一拳,心中暗骂着:就是破坏掉了也比被你这洋鬼子窥探去好多了。
“只恨现在是在水底里,而且又是在鄱阳湖的深处,我们手头上没有任何的仪器,不然只要简单地探测一下,就可以辨别出哪些颜料是新的,哪些颜料是老的,这样的话,我们慢慢就能够将这幅壁画给复原出来。”张继生遗憾地说道。
“真想见见那位将这些涂鸦画上去的人,他是怎么做到在水中作画的,这些颜料又是经过什么样的特殊处理,从而使其不会在水底里溶化掉的。”湘玉也在感慨。
“能够到达这里的,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那个人肯定不止一次到过这里,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未卜先知地预先知道此处有壁画,且得到了壁画中的信息之后,就将壁画给破坏掉了。”安德鲁说道。
安德鲁分析得不无道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强大动力,才能够驱使父亲多次进入危险重重的瓦屋山深处和鄱阳湖腹地,他做这些的时候,是否带着母亲,这夫妻俩到底在干什么?爷爷奶奶他们知道吗?
周家的秘密越来越多了,甚至是我的同伴们知道的还比我多得多,我似乎成了周家的外人。
一股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好像快要透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