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前面就要德萨尔山口了,那里有三转绕山道,是下行的,可以往南、往西南、往西北,两道直翻岭山道,是往西和往北的,我觉着后面的追蹄子也离着不远了,是不是就在那地界亮眼子,我们顺势遁形?”
“哦!”鲁一弃听到卞莫及的提醒从沉思中拔出,转头间却首先看到了胖妮儿的一双亮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不由微微一怔,心头一荡
胖妮儿没有回避鲁一弃的目光,依旧绵绵地盯着他,只是雪白的脸上稍泛出一点胭红。这西北的女儿到底是胆大,更何况是出身在贼王家中,敢想、敢看,却不知是不是还敢说、敢做!
鲁一却是什么都不敢,他逃一般避开目光,匆忙间看了瞎子一眼答道:“我对此处地形不熟,周围情形也不了解,你和夏叔商量着办就是了。”
瞎子眼白乱闪,思量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再往前面去有没有可遁形的巧步子(可利用的好地段)?”
“有没这么好的了。选那地界还因为在德萨额尔山口还有一家很大的车马店,入藏驮子货车都在此处换牲口吃饭补水。我估摸着从那里借我们这几人用的‘走板凳’(可骑乘的牲口)应该不成问题。”卞莫及答道。
“那后面追蹄子的距离把握得可要合适呀。”瞎子又问。
这次卞莫及没马上回话,他一个纵身跳下缓行的马车,往车后跑出二十多步,伏身侧脸,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又快步赶上马车,纵身上车。
“都合适,就这么办了!”卞莫及这次没有再征询瞎子的意见就断然决定了,因为他知道瞎子已经不会再有其他问题。
“只是可惜了你这车子马匹,真舍得?”杨小刀见卞莫及如此决断,带些惋惜地问了句。
“只要对家看不上眼,没把它们拉走,这四个辕蹄子会自个儿回马场。”
说话间已经到达德萨额尔山口。没人说话一切便都井然有序地进行起来。
独眼最先下的车,他把鲁一弃给他的见血封喉树皮布挂在山口一侧的一块尖石上。
等所有人都下了车后,卞莫及将大车赶到往西北去的下行道上,然后甩鞭抽出两个响亮的鞭花。那四匹训练有素的辕马撒开蹄子往前跑去,无人驱赶的马车一样跑得快速稳当,而且卞莫及还非常清楚,这一跑,不到天黑那马车是不会停下的。
下了车的人快速无声地朝大车店靠近,等店里的人听到鞭声,从门口和窗口往外看时,他们都已经贴身在店房的墙壁上了。
门帘一掀,走出个人来,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瞎子盲杖在后脑处轻轻一敲打晕在地上。胖妮儿和聂小指一个从掀开的窗棂中钻入,一个从大车店后院墙跳入。从窗棂中钻入的胖妮进去前就先伸进手掌,只是用掌根摩擦了一下窗口前往外看的那个女人额头,那女人没来得及哼一下就昏厥过去。聂小指在后院看见一个正低头铡饲料的汉子,他悄没声息地来到这汉子背后,弯臂探手指,就食指、拇指像蛇口一样闪电般那人捏住那人脖子捏闭住气颈处气脉,气脉恰到好处地被捏闭一半,那人顿时气滞而晕。
这么偏远地方的车店里不会有什么人,一般都是夫妻店铺带一两个伙计。这大白天,天气又好,赶脚的商队都会趁这种好天色多赶些路,所以这时店里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几个人鬼一般地闯入,让店中几个平时不算善碴的生意人都失去了知觉。
“赶紧拉牲口,从后面院门走。”最后进到店里的卞莫及说道。
“等等,掏了柜台里的钱,再拿些吃食和水。”瞎子说。
鲁一弃刚才见他们对付店家的人就觉得过份了些,听瞎子说这话,更觉得难以理解,难道瞎子真是遵循的贼不走空的原则。其他人却是按瞎子说的快速行动起来,他们都是老江湖,知道这样做是为了混淆追蹄子们的思路,让他们弄不清劫店的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这样做也是对店家的保护,不至于让对朱家人误以为他们是跟自己一伙儿的,逼问不成伤了性命。
等把钱掏了,吃喝都收拾了,利老头和聂小指、年切糕也已经把马匹骡子都牵出了后院门。
可没想到的事是,这大车店后院牲口栏里骆驼居多,而这慢牲口不适合骑乘,更不适合在山道上骑乘。收集起来的所有骡马总数还是不够,少了一乘。不过这件事眨眼间就得到解决,胖妮儿轻身一跃,就骑在鲁一弃的身后,他们两个共乘了一匹白蹄枣红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