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身体还很虚弱,嘉嘉没有吵太久,陪她说了几句话后,就跟着蒲兴一起回去了。
夜色渐渐降临,病房中只剩下他们彼此。
就像医生说的那样,祁安现在的状况还是很不稳定,刚才说的话有点多,大部分力气耗光,半瓶水还没吊完,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概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麻药劲儿渐渐褪去,伤口处也跟着迸发出强烈的痛意。
被刺伤的场景在梦境中反复重演,那把锋利的刃不断凌迟在身上,祁安闹得格外厉害,中途醒了好多次,噩梦惊动满身冷汗,喉咙里溢出小动物般的痛苦呢喃。
她是漂泊在汪洋中的浮木,陈泽野是唯一让她停靠的港湾。
陈泽野攥着她的手守在床边,听见她在叫自己的名字,连忙俯身凑过去,细密的吻拂开凌乱发丝,他低语安慰:“安安我在呢。”
“我就在这陪着你。”
祁安睡得并不沉,她难受得实在太厉害,察觉到他的气息之后,顾不上还在输液的手臂,扯着针管去找他的怀抱。
针眼处眼看就要回血,陈泽野摁住她胳膊,哄得很厉害:“安安听话啊。”
“咱们先别乱动。”
可祁安完全听不进去,像个不讲道理的小朋友,很委屈地说要他抱。
陈泽野拿她没办法,尽量避开她的伤口,长臂穿过她颈侧,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祁安感受着独属于他身上的那种气息,好像一切痛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那段时间,祁安断断续续一直在昏睡,伤口处的炎症让她高烧不退。
陈泽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去照顾,半点都不敢含糊。
连续几天没有合眼,陈泽野肉眼可见地憔悴下来,眼下的乌青很重,常来换药的那个小护士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熟悉起来后笑着打趣,说他脸色怎么比祁安这个病人还差。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祁安的烧终于退下来,伤口也没那么疼了,精神状态也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医院里的生活很枯燥,她行动还受到限制,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床上躺着。
病房里每天都会送来漂亮的鲜花,陈泽野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在网上找来各种各样的童话故事念给她听,又把家里的毛绒玩具拿来和她作伴。
他还给祁安画了很多肖像画。
有她睡着时安静的侧脸,有她开心时弯弯的眉眼,也有她生闷气时鼓起的脸颊。
祁安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陈泽野的画画天赋很高,笔尖牵动寥寥几笔,就能把神韵容貌勾勒得很好。
“妈妈大学时就是美术专业的。”陈泽野把人抱在怀里,下巴若有若无蹭在她柔软的发顶上,手里捏着的那张纸,上面是祁安低头吃葡萄的模样。
提起母亲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展现出柔情的那一面:“结婚后陈绍商不允许她出门,也不允许她社交,所以她最大的兴趣就是在家里教我画画。”
“只不过我太调皮也太不听话。”陈泽野低声笑了下,“总作对似的在旁边捣乱,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