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辉只好朝前跑,来减慢棍子倒下的速度,勉勉强强控制着棍子,照准了李进宝的头,稚嫩的小手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终于来到李进宝近前,停下脚步,棍子随着惯性,朝着李进宝的头部砸去。
李进宝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用衣袖来回去摸眼睛周围的污物,眼睛老不容易看见点东西,恍恍惚惚一根棍子就兜头打了,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敲闷过去。
此时原本安静的小村已经热闹起来,披着衣服的,拿着扫把的,掂着锄头的都出来了,村里有贼可是一件大事,方辉赶紧悄悄的跑远了。
方辉的四叔方铜就来的特别早,柱子因为今天婆娘告诉他要去方柏媳妇家,所以一个人睡不着,也早早的就来了,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
李进宝刚才挨了闷棍,此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挣扎着站起来,撩起上衣在脸上擦几把,终于恍恍惚惚看见人影了,于是大叫:“入娘的,那个坏老子好事,老子弄死你个球东西。”
此事人生嘈杂,几个来的附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骂,谁坏他好事,有人接口:“你个贼偷,还敢口出污言,是没有挨过打吧!”
平时大家都有点怕李进宝,因为弟兄们多,他人也浑,那个敢跟他对骂,也是李进宝憋了一肚子气:“来来来,来你打一个老子看看,腿给你卸喽。”
大晚上的,谁也看不清他是谁,再者他被屎尿呛的吐了几次,声音也变了,那个能分辨谁是谁啊。几个后生听他言语恶毒,上去就是拳打脚踢,几个手上沾了屎尿,只感觉水哒哒黏糊糊的,于是干脆用脚踹。
李进宝还自嚷骂:“哪个踢我,让我逮住你,腿给你打折了,还踢,入你娘的。”
他不骂还好,方桐刚在他踢一脚,准备退出人群,听此言又一脚踢去,不像身傍的人往跟前凑,碰了他一下,结果这一脚踢偏,直接踢在李进宝的裤裆里,本来嘈杂的人群中,突然一声高亢的惨叫传出,吓得方桐收住了要踢的第二脚,抽身往后退。
身傍几个拿着扫把棍子的后生,围上去霹雳乓啷,没头没脑的打去,这回李进宝再也不敢骂了,只是嚷嚷:“别打了,疼死我了,别打了,我是李进宝,谁再敢打。”
不曾想他这一报出姓名,棍棒落在身上,竟然又重了几分。老村长挑了个破了几个窟窿灯笼来了,看见还有几个后生拿着扫把,棍子围着乱打就大声道:“别打了,拿住人就行,别打出人命了。”
几个人呼啦全都退开了,好像商量好的一样,老村长挑着灯笼过来,把灯笼上那几个窟窿对着地上躺的人,接着漏出的几缕亮光查看,只见地上一人,身上全是屎尿,脸上抹的乌七八糟一个花脸,还有几处血刺啦胡的,嘴唇被
打肿了,鼻子还流着血,人一个劲的咳嗽着,往外吐血沫子,门牙好像也掉了两个,头上顺着发髻往下流血,两只手还捂着裆部。
老村长皱着眉头问:“你是干什么的,哪个村的?”
李进宝呲牙强忍了痛道:“我是李锦袍,我……我……刚才谁踢我下去了。”
李进宝缺两颗牙,说话跑风咬字不清,老村长皱眉问:“礼金跑是哪个,不知道哪个踢你下去了。”
李进宝咬牙忍痛又说了一遍:“我,礼金跑,我问谁踢我下去,谁。”
村长哼了一声,也来起来:“不管你是谁,你来河湾村偷东西就是不行,我要告官。”
李进宝这个气啊,咋就沟通不了呢!还要告官,这下急了,赶紧大声道:“”我,李进宝!进宝啊,李老二家的四儿子。”
老村长惊讶的看了一会儿
道:“啊,真是老二家的进宝啊,你半夜的不在家睡觉闹腾啥呢,点灯费腊的。”
李进宝听村长提起这事来了气:“我到寸头看一下,走到这被谁泼了粪,还有刚才谁踢我下体。
”这会儿说话清晰很多,大家都听明白了。
老村长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故意,又问:“啥踢下体?”李进宝倒在地下双手捂着裤裆:“就是踢我球了,这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这时人群外面来了几个人,打头的正是李老二,进来看儿子的惨样就冲人群大喊:“谁,谁下的手,谁敢打我儿。”又转过身子对李进宝道:“儿,打你那里,那不舒服,咋头上还流血呢,不行,咱赶紧找大夫,看血流的,这不是要人命吗!老大,老二,老三,快送你弟看郎中,先去咱村的李朗中家。”
这是李进宝三个哥哥来了,捏着鼻子扶着李进宝起来,李进宝勉强站起来就看着周围黑乎乎的人群叫嚷:“不管谁踢得我,谁打的我,咱都没完。”
李老二冲村长哼了一声:“村长,不管谁打的,你都要给个交代,要不然没完。”
老村长也有气,这李老二以前也想当村长,结果败在他手下,不管什么事都想找他别扭,他那会背这黑锅,冷笑一声:“哼,别人谁打的咱看不见,我挑着灯笼过来的,乡亲们都看着呢,跟我没完啥,死了都不关我事,大家都散了吧,”说完弯腰吹灭了灯笼,嘴里还嘟囔着:“这回蜡就剩小半截了,哎,熬不到明年了。”
说完施施然走了,黑灯瞎火的,剩下的人也往回走,爷几个扶着李进宝往村东头走了。
方辉看人群都散了,一溜烟的往家跑去,回家看门缝没有变化,才突出一口气,赶紧上了炕钻进被窝。
不多时母亲和柱子婶回来了,方辉眯着眼装睡,刘芳给他掖了被角才小声的对柱子婶说:“姐啊,咱这回算是出气了,让那个黑了心的知道知道厉害。”
柱子婶也笑道:“妹子,太感谢你了,要是我一个人真不知道咋办呢?在河边去小解碰到他,当时我都吓傻了,他让我晚上去村西头幽会,我都没敢拒绝,琢磨着我的名声彻底完了,一个不好柱子可能会休了我,还是你机灵,把气也出了,也不用担心咱女人的名声了。”
刘芳沉默一下才道:“就是你别往外说,要不然,那个狼一样凶人,恐怕会没完没了的纠缠,这回你回去睡个好觉吧!明天咱好去逮鱼。”
刘芳和柱子婶说着话,把对方送走了,方辉却睡不着了,这刘进宝肯定能猜出是柱子婶暗算了他,希望不要撤出娘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