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但真的分手后,她的心里却又涌起一阵阵无以名状的滋味来。
她相信殷朝歌去圣火教总舵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也相信凭他的机智与武功随时都能找到机会脱身,她还相信他甚至能伺机从圣火教中将那半张宝图夺回来,她当然相信很快就能再与他见面,而且从今往后,俩人再不分开。
但她就是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间掏走了她的心。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此去圣火教总舵会遇上难以预测的危险。
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她只不过不愿与他分开而已。
她只不过是想尽快再见到他而已。
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徽帮的榆林分舵,尽快通知第五名。
可怎么找呢?
殷朝歌将各种情况都替她设想过了,还没忘了塞给她一沓银票和一小包碎银,却恰恰没有对她说如何才能顺利地找到徽帮的人。
她的心直往下沉,就像是被拴上了一大块沉甸甸的石头。
挺了挺腰身,深深吸了口气,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怀里的确是沉甸甸的。
那可不是石头。是银票和银子。
摸着银票和银子,她忽然间就有了主意。
她记得殷朝歌告诉过她,徽帮是天下最富有的帮派,各分舵主在当地的公开身分就是大老板、大富户。
只要能打听出榆林城内有哪几家最富的大户,离找到徽帮榆林分舵自然也不远了。
要想去见有钱人,首先自己就不能显得太寒酸,不然的话,别人只会认为你是上门打秋风的,甚至会把你看成个要饭的花子。
所以木潇潇首先得将自己身上沾满血迹和沙土的衣服换掉,得想办法让自己显得光鲜一点,气派一点。
单人独身出门在外,男人自然比女人要方便许多,所以还在榆林城外的一个小铺里,她就买了一套普通的男装草草换上了。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不一定真的能让鬼替你推磨子,但至少可以让你办起任何事来都不会觉得太困难。
木潇潇现在虽不能算是个特别有钱的有钱人,但她怀里的银票加上碎银,大概也有个二三百两。
在榆林城里最好的酒楼里叫上一桌最好最贵的酒菜,你只要给掌柜的七八两银子,只怕掌柜的就会把你当成个大财神爷了。
木潇潇牵着马,走进榆林城。
不过半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她就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一身合体的宝蓝色茧绸夹袍,一双精致的小牛皮靴,一顶文士帽,加上她手里不时抖开的摺扇,如果现在有人说她不是个公子爷、是个姑娘家,整个榆林城中,相信这话的绝不会超过一个人。
在长风酒楼的掌柜的眼中,木潇潇就不折不扣是一位有钱的公子爷,一尊财神。
因为小二刚刚领着她在雅座里坐下,便得了一小块碎银的赏钱。
掌柜的悄悄惦了惦,这块银子足有九钱重。
他知道今儿有好运道了。长风酒楼开了几十年了,坐下就打赏小二,而且一出手就是九钱银子的,这位公子爷还是第一人。
果然,这位蓝衫公子一个人就叫了足足够八个人吃得菜,而且满桌几十盘菜脊,只有几盘比较清淡的,才稍稍动了几筷子。
掌柜的心里那个美,就别提了。
因为这些菜撤下之后,仍然可以再原封不动地卖给别的客人。一盘菜能收两盘的钱,这正是酒楼饭馆的掌柜们最大的心愿!
蓝衫公子稍稍碰了几下酒杯,吃了几筷小菜,忽然站起身,走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眼睛开始放光。他已看出这位公子爷绝不是本地人,那么他就有可能除了饭钱之外,还能赚上一笔房钱。
他忙笑道:“公子爷有什么吩咐,叫小老儿过去就行了。”
蓝衫公子淡淡道:“不必。”
掌柜的微一愣神,又笑道:“请问公子爷有什么吩咐?”
蓝衫公子道:“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