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阳重重点头,咬住嘴唇不再说话,看表情竟然是要跟这一缸药酒拼命,他平时在兄弟姐妹中就是老好人一个,但是犯起性子执拗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温吞海笑了笑也没在意,这时候他婆娘从屋里喊:“当家的,吃早饭了。”
温吞海答应了一声,又对着温乐阳嘱咐道:“小子,撑不住的时候就出来啊!”说完迈步进屋,不久之后,屋子里传出怒喝:“怎么都是粥,老子今天不喝水,不喝粥,总之什么也不喝……”
半晌之后,温吞海又在屋子里招呼温乐阳:“小子,时间够长了,出来吧。”
院子里寂静无声。
温吞海端着个碗一脸纳闷的走回院子,倏然惊呼了一声,一只饭碗挂起凄厉的破空声,一路呼啸着从温吞海手中飞出砸向大缸,轰然炸碎的巨响里,硕大的缸子竟被一只普普通通的饭碗撞得片片粉碎,满缸的药酒更像爆炸一样冲天而起,溅得四散纷飞,落在地面上之后立刻冒起了裹着焦糊恶臭的灰烟,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一缸药酒的毒性何其猛烈。
温乐阳的身子都软了,不知何时已经昏厥,犹自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温吞海气的直跺脚,伸手掰开了他的嘴巴塞进去一颗药丸,随即回头对着他婆娘怒吼:“快拿竹针来!”
……
温家的解毒竹针比着绣花针略粗半分,针身中空,温吞海十指如风,快的根本看不清动作,片刻后三十六枚湛清碧绿的竹针就插满了温乐阳全身,随后又从中空的针管里注入各色药粉,温乐阳终于呻吟了一声,眼皮颤抖着撩起,目光中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大伯,泡的够久了吧……”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打了个来回,要不是温吞海身负温家真传,这条命就算彻底交代了。
温吞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怒骂道:“久个屁!这药酒不是泡的越久越好,泡过药酒之后必须立刻练功,否则剧毒烧伤经脉,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初学者抵受不住痛苦的时候就得赶紧爬出来!”
“啊?”温乐阳充满感情的惊呼了一声:“那您不早告诉我?”
温吞海一边忙活着拔竹针一边啐道:“老子一直让你忍不住就爬出来,你他妈的当老子说话是放屁!”
“那现在……”
“要是不练功,不久之后你就是废人一个,除了放屁之外,什么也干不了!”
温乐阳这才大叫一声,像触电一样从地上跳起来:“那赶紧练功吧!练…什么功?”听了大伯的话,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皮肤肌肉血管统统发紧,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要崩裂了一样。
温吞海也不再废话,直接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丢给他:“照着这个拳经,练!”
泡的太久,剧毒加身,温乐阳这次也知道了事情的可怕后果,把前前后后不过十几页的小册子接过来,二话不说摆了个架势直接开打,第一招,就把脸狠狠的戗在了地上。
第二招,后背重重着地,刚巧地上有一块石头子正隔在他尾骨上,温乐阳惨叫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又翻看拳经的第三招,苦笑着望向大伯:“大伯,这书……印错了吧?”
温乐阳的资质,在温家子弟中不算最好的,但是从小被药酒锤炼身体,练功的时候也格外用力,打下的基础还算结实,拳脚上无论是应变还是力量都已经有了些造诣,但是按照这本拳谱,根本一招也练不下去。
简单的说,这本拳经上的每一招,都是在教人怎么往地上摔,怎么摔得狠。
比如第一招,要求身子前倾,同时步伐倒踩九宫要向后甩开;第二招则是全身贯力右拳,重重锤击地面,但是双脚要奋力上跳。
到了后面的动作更加匪夷所思,温乐阳看了两眼,觉得自己如果不抽羊角风,很难完成那么复杂的动作。特别是最后几页上记载的招式,根本不用练,看上一眼就知道有问题,技击之道讲究的是全身协调,可是那几招里要求双手双脚乃至肩膀膝头各个关节都自行其事,各忙各的,左肩画圆右肩上下耸动、左掌势如太极右拳黑虎掏心、左腿一字马右膝圈起老树盘根……
温吞海看他‘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也是一脸的着急,骂道:“张开你的狗眼看看,那书是印的吗,是前人手书!”
温家大伯关键时刻,说了个冷笑话。
温乐阳哦了一声,知道拳法没错,当然,这个没错是大伯没给错,对于拳经内容是否有错,他持谨慎的保留态度。
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