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的确很着急,在定下时间后,立马用手机跟江风交流确认地点,第二天早上十点就到了A市。
这时候天气已经转热,过六月了。A市正午烈日炎炎,出门走一会儿都会大汗淋漓,苗女士却穿着薄薄的长袖,戴着一顶帽子。
江风提早下课,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小山神。到一楼楼梯间,小山神追着一条傻狗跑了。江风不怕他走丢,出电梯门的时候,就撞见了苗女士。
对方目光中带上一点怀疑,但很快压下去,没有做出失礼的举动。
江风把门打开,请她进来。
苗女士在玄关处的时候,还在警惕地左右张望,不知道看些什么,脱鞋踩进房间,与江风颔首示意。
她走到茶桌边上,把帽子摘下。
江风弄不清她现在的情况,说道:“你如果觉得热的话,我开空调了。”
“那太好了。”对方舒了口气,“谢谢。”
虽然出了一身汗,但她脸上的妆并没有多少花。她跟江风打招呼,然后去了卫生间。
等出来的时候,已经补完妆了。
“说吧。”江风问,“你为什么穿长袖?”
苗女士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两截布满抓痕的手臂。有新有旧,朝着胳膊上方蔓延。
“这是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的痕迹。”她眉头轻皱,将袖子放下,脸上带了一丝恐惧:“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近段时间,一觉醒来,就会变成这样。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知道是什么抓的,可我真的受不了了。”
苗女士:“有时候半夜,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口,很沉,差点呼吸不过来,也转不了身。我知道鬼压床是有科学依据的,但科学上肯定没说被鬼压床的时候,还能听见狗叫吧?”
她盯着江风,想从对方脸上得到安全感。
江风没太大的反应,只是习以为常一样地问道:“嗯。还有呢。”
“最近真的太奇怪了,哦,我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她捂着胸口努力冷静,抬起头说道:“好几次晚上睡觉前,我明明记得关好过门窗,可是第二天醒来,它就自己打开了。夜里我被冷风吹醒才发现,还有松鼠顺着从窗户里进来过。”
苗女士说:“半夜的时候,家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碎掉。包括摆放在客厅里的花盆、碗筷,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被推翻在地……嗯……还有……挂在墙上的字画上,上面曾经出现带血的手掌印,有大有小,但我不知道是谁。”
江风:“有遇到过危险吗?还是单纯的只是类似的整蛊?”
“有吧?那算吗?”苗女士说,“我在开车的时候,有人会来抢我的方向盘。我站在往路边,旁边有车开来的时候,后面忽然被人推了一把。这些算杀人吗?”
江风:“算。也许是鬼法力比较低微,不能自己动手,所以要借助类似的干扰手段来杀人。”
苗女士听闻脸色惨白:“不会吧?那我怎么办?我现在走在街上,有广告牌的地方我都不敢站。连五金店、刀具店一类的地方,光路过我都会觉得害怕。只敢呆在家里,在这样下去我会疯的吧?我能躲多久啊?”
江风示意她稍安勿躁:“每次出现问题的时候,旁边都有狗叫?”
苗女士重重点头:“对!有时候还有一些婴儿的声音,或者尖叫。道长,是不是我的孩子也回来了?”
江风:“孔溯说你流过产?”
“对,我正想说。”苗女士眼神有些悲伤,“家里以前养了一条哈士奇。那是我老公结婚前开始养的宠物,但是我也很喜欢狗。我本来听说,主人怀孕,一般类似猫狗的宠物,都会有感应,而且很喜欢小主人,所以没有在意,也没想把它送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怀孕的时候汤圆的反应就很激烈——哦,汤圆就是我狗的名字——它一直凶悍地追着我叫,过了一个来月也没有好转。我老公怕它伤害到我跟宝宝,就把它送到婆婆那边寄养,想等孩子出生后再看情况。”
苗女士想伸手去抓头发,又克制住了,手顿在半空,说:“怀孕二十四周的时候,它忽然跑回家来,说真的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跨越大半个城跑回来的,看见我就猛得冲了过来,把我扑倒,还想咬我的肚子。我摔了一跤,因为受惊,孩子就流掉了。”
江风:“那狗呢?”
“老公抽了它一顿,不忍心杀它,就把它送去安乐死了。”苗女士按住自己的额头,叹道:“它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杀狗很过份……但它有攻击人的情况,我们不能把它放出去,也不能送人,我们真的不想养它了……它是不是怨恨我,所以来报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