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用风帽盖住她的脸,揽着她继续往宫外走。往来的宫人都只知道林勋搂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根本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模样。
到了宫门外,透墨已经等在那里。林勋先扶绮罗上马车,他自己上去的时候,脚踩空了一下,双眼昏花。透墨连忙道:“主子!”
林勋又试了一下,才顺利上去。
进了马车,绮罗拉着他的手问:“侯爷,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林勋想要开口说几句话安慰她,腹内翻涌的气流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满口血腥味。他的嘴角忽然流下血,绮罗用手去擦,吓得大叫:“来人!快来人!”
林勋无力地趴在她的肩上,抬手摸着她的头:“皎皎别怕……我没事……”说完,头一歪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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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皇帝在比试之后,心情大好,一路笑着进了郭贵妃的宣和宫。郭贵妃这么多年盛宠不衰,自有它的原因。郭贵妃容貌姣好,年已四十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仍像是二十出头的女子。她与其它宫妃最大的区别在于,她们都愿意在皇帝面前提家族和皇子,郭贵妃却最爱和皇帝谈论风月。
“皇上,可是咱们胜了?”郭贵妃搂着皇帝的手臂坐在铺着绒毯的榻上。
真宗皇帝点了点头,拍着郭贵妃的手说:“是啊!好不容易胜了。说起来,还都是你的外甥和外甥女有本事。”
郭贵妃淡然地笑了笑:“皇上知道的,臣妾向来不与他们往来。”
“你这性子啊,太淡泊了一些。”真宗皇帝搂着她的肩膀说,“那时候给霖儿选正妃,你选了中书舍人李昉之女。李昉不过是五品官,再看看其它几位皇子,到底是委屈了霖儿。他分府,朕给赐个晋王,如何?”
郭贵妃心里头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谢皇上隆恩,但晋王的封号是不是太尊贵了?臣妾怕霖儿受不起。”历代封王中,以“晋、秦、齐、楚”四个封号最为尊贵,其中又以“晋王”为最尊,许多被封为晋王的皇子,最后都当了皇帝。
“太子之下便是霖儿,没什么尊贵不尊贵的,老六朕准备封为秦王。长幼有序,王贤妃那边,应该也不会有异议的。”
两人正说话,童玉小跑进来在真宗皇帝耳边急急说了几声,真宗皇帝立刻站起来:“这么严重吗?”
“还不知道,据说是吐了血,把勇冠侯夫人都给吓坏了,一直哭呢。几位太医已经前去侯府了。”童玉回禀道。
真宗皇帝在殿上走来走去,郭贵妃轻声安慰道:“皇上别担心,勇冠侯身强力壮,应该不会有事的。”
真宗皇帝对童玉说:“拍个内侍去侯府里等着,一有消息就进宫来禀告朕。”
“是。”童玉小跑着出去了。
郭贵妃看着皇帝的神色,倒了一杯茶过去,抚着他的胸口说:“皇上可别着急上火,先喝杯茶润润喉咙。太医都是国手,定能把勇冠侯治好的。”
真宗皇帝一巴掌拍在香炉上,气道:“都是西夏的野利,若不是他故意抛鼎伤人,勋儿也不会去救人受伤!”皇帝情急之下,竟然如此亲昵地称呼林勋,让郭贵妃心里咯噔了一下。众所周知,皇帝极为宠幸林阳父子,对林勋的宠幸更是超过了林阳,甚至还允许他有私兵。除了东宫太子拥有诸率府率、副率,纵观亲王都不可以有武卫官。
这样至高的荣宠和信任,除了林勋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之外,难道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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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冠侯府里头,绮罗被邢妈妈和宁溪带到外间,腾出地方来给太医诊治。绮罗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沾着血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受伤,哪怕前世他身上有些旧疾,天冷了就会发作,可那也只是疼痛而已。
透墨说应该是第一场比试的时候被巨鼎所伤。第一场到第三场,那么长时间,他一直忍着,都没有吭声。
他习惯了忍着伤痛,这是每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都会养成的习惯。他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时受了内伤,仅仅以为是被鼎撞了一下。
嘉康和侯府里的众人闻讯赶来,嘉康扶着寇妈妈,看了看里间紧闭的大门,颤抖着声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人出去,怎么躺着回来了?血……你手上的血……”
绮罗连忙接过邢妈妈手上的汗巾擦干净手,扶着嘉康坐下:“母亲先别着急,太医已经在看了。侯爷受的伤应该不重,刚刚抬回来的时候,还醒了一次。而且他身子骨一向硬实,不会有事的。”
罗氏怔怔的,没有说话。对于整个侯府来说,林勋就是天。他还未有子嗣,侯府也没有立世子,如果这个天塌了,所有富贵荣华都成泡影,他们这些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虽然她跟林勋之间并未见有多深厚的感情,此刻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祷他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