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敢偶尔毛手毛脚一下,然后在她凌厉的目光下迅速缩回去。
哪有人会像百里青衣这样,月黑风高地握着人家姑娘家的手,脸不红心不虚,反而一副人家欠了他几千两银子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躲?”
“呃?”她的脑筋和他的显然不在同一根弦上。
“她刚才打你,你为什么不躲?”百里青衣神情严厉,哪里还有半点温朗和煦之色?
殷悟箫了悟,而后苦笑:“木教主是什么人,我就算想躲,也躲不过呀。”
“不管你躲不躲得过,遇危闪躲,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么?”百里青衣抓住她的手,逼近两步,俊容在她面前迅速放大。
“呃……”殷悟箫吞了吞口水,“习惯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嗫嚅道。
百里青衣的怒气似乎因着她的软言平息了许多。
半晌,他叹息:“你没事就好。你既没有能力自保,以后就不要故意去挑起人家的怒气。”
殷悟箫莫名其妙,这人居然在教她做人?切!
据说这青衣公子是个波澜不惊的淡定之人,还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动怒的模样。怎么她今日一看,却是个喜怒无常的?她暗忖:果然谣言不可信啊。
“青衣公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想回去了。”
百里青衣怒气刚刚平息下来,被她这一句话又挑起了几分,怒哼了一声:“你还以为那尹碧瞳是什么好人么?以后不要跟着他!”
殷悟箫被他教训得也有些动怒了:“尹碧瞳当然不是好人。这世上谁不知道,只有百里府青衣公子才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哪!”
他究竟是凭什么把她三更半夜从被窝里拉出来听这些陈年旧事?凭什么管她这些闲事?凭什么攥着她的手不放,凭什么让她对他这样曲意逢迎?
娘的,他凭什么?
百里青衣一震,不由得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我是为了你好!”
殷悟箫手上吃痛,却强自忍着,咬牙道:“你凭什么?”
“我……”百里青衣被她问得一窒。“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的道理?凭什么人人都要按照他青衣公子的道理来行事?原来武林的守护神百里青衣,竟是个这样的人!
殷悟箫眸色渐冷。
也好,他既然把话说得这样霸道,她便同他把一切摊开来说。
“青衣公子,我不是傻子。尹碧瞳既不通医术,如何会想到要带我来百问谷?大概也是你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他吧?你神通广大,想找个法子让尹碧瞳欠你人情,也不是什么难事。我……”
她怒极气虚,用另一只手在胸口按了按,方才喘息着说下去。
“白灿带我离开京城,是你的安排,尹碧瞳自宇文府将我劫走,虽不完全是出自你的授意,却也必定与你有关。可笑我殷悟箫,一路走来,竟然从来没有逃出你青衣公子的手掌心!你……你还要如何才满意?”
百里青衣大为震动,他以为她对一切茫然不知,却不知他的用意,她早已洞察。
那信鸽“梨花白”携带的纸卷,正是寄给尹碧瞳。
他双目深邃如星子般望定了她,双唇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眸中的千言万语纠纠缠缠,都无从表达。
“你待在我身边,难道不好么?我拼了全力,定能护你周全。”他艰难道。
“待在你身边?敢问青衣公子,你日理万机,为何偏要费尽心思施恩于我这一介孤女?”她牙尖嘴利。
“我对你有责任。”他却忽然不善言辞起来。他原本也能一语服众的,奈何到了她面前,却字字心虚。只怪她每一句话都问在点上,扎在痛处。
“你指的是受逢朗哥哥之托这件事么?”殷悟箫脸现嘲讽。
“你!”百里青衣咬着牙,实在不明白世界上怎会有这样装傻装得若无其事的女人。“你难道不记得六年前、去云山……”
“不记得!”殷悟箫极快地打断他。她挑眉,“青衣公子,我乃是一介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去云山,来云山的,我通通不晓得。”
百里青衣被她拿话顶得胸口生疼。静了半晌,竟没有发作。
他扫过她堂而皇之的面容。
“如此说来,竟是我认错人了。还要请殷大小姐见谅。”话语中分明有一丝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