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妹妹走这一趟,究竟想要个什么结果呢?想让我承认我心悦世子,还是想让我否认,和世子撇清干系?”
春花叹了口气。
“早几年,我确实是给世子送过平安络子。不过么,我也亲耳听见世子说,他只当我是妹妹,若要娶我,他宁可去死。”
秦晓月愣愣地望着她。
“不瞒你说,我那时觉得,是有些丢脸的。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我长孙春花活在这世间,有太多得意欢喜事做,可不是只为了喜欢一个男子的。心中有了挂怀,看人看事都难免偏颇,这于我毕生所求,大是不利。”
春花炯炯盯着秦晓月:“于你,世子是绝世难得的良人。于我,我自己才是最好的良人。你我所求,根本不同,莫要无谓争斗。”
秦晓月为她泠然目光所慑,不禁低下头去:
“我听人说,澄心道尊出事那日,你也在澄心观?他们说澄心道尊疯了,是妖物作祟反噬?是不是……和盘棘有关?”
春花道:“此事,你该去问衙门,或者问吴王。”
秦晓月嗫嚅片刻:“你……可会将我受裂魂之事,告诉世子?”
“若此事于他有大干系,我自然要告知。”
春花道,“眼下,似乎还没有必要。”
秦晓月不说话了。
春花向她行了一礼。
“不知秦侧妃,还有何吩咐?”
目送秦晓月离开,春花转过身,便见几株梅树之间,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清澈地映入了眼帘。
“严先生!”
春花咧开嘴,冲他一笑。
严衍有些闪神。
他已经能看出,这笑容与面对秦晓月时客套得体的笑容有所不同,却和她面对祖父兄长时的笑容,有几分相似。
严衍在长孙府中休养了多日,终于能够下床。他想着叨扰太久,该搬回客栈,长孙老太爷和石渠却都推说做不得主,让他千万一定要向春花本人告辞。
这几日来,春花都忙得脚不沾地,两人竟是连面都见不着,好不容易才在花园中遇上她。
春花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皱起眉:
“还没好透,怎能受风呢?”
走过去,替他拢了拢披风系带,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
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应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了。她了然:“你都听见了?”
严衍点点头:“见你应付得极好,便没有打扰。”
春花一哂:“世间痴心女子多错付,何必再加为难。”
她顿了一顿,探询的目光投向他,“严先生,可曾受困于情么?”
严衍摇头:“严某信法度,信义理。情乃虚无缥缈之物,凡人各有心思,多冠以为情之名,实则行的都是龌龊之事。不如以法度为尺,万物皆可丈量,无分轻重,亦无亲疏。”
春花心中一动,倏然看向他,半晌笑道:“你这话,妙得很。”
“哦?”
他微微低头,正与她目光相对。
“我与严先生不同。我信的,是一个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