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引子
“一直没有恢复意识吗?”
“是的,主人,依旧没有意识。”
“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唤醒吗……”
“是的,主人,无论是草药、炼化术、魔法,所有的方法已经全试过了,都无法唤醒……最好的通灵师也无法察觉到任何意识存在。”
“因为权力需要而生出的人偶,再次因为权力而毁灭了吗?”
“我们绝对不能失去这个隐藏之子!”
“不管多少年,我们都会期待着她的苏醒。无论任何手段,可以让她苏醒的人,都会拥有享受不尽的领地和奴隶!”
周围永远是那漆黑冰冷,充斥着激动、失望、愤怒各种情绪,就像是从九天之外传来,朦胧的声音在这个永远不变的世界里响起。
死亡、冰冷、黑暗之中……
一个意识渐渐苏醒,这些声音就像是被彻底吸引般,填入了她那干涸空洞的灵魂。
海水般碧蓝的瞳孔猛然睁开,冰冷包裹的水滴外,略带红色的倒影中出现了一张恐惧的面容。
那苍白娇小的面颊,就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般,满盈着无尽的恐惧。没有梦境,没有画面,没有回忆,没有实感的黑暗和冰冷第一次如此清晰。
由粗壮石柱支撑的大厅是如此阴森,几十步外的景物全部被吞噬在了黑暗里,在银色的圆台上放着一块鲜红的巨大晶体。透明的液体中,一具娇弱幼嫩的躯体飘浮着,金色的长发就像是丝线般在水面散开。
在她的手脚上都束着漆黑的金属,像是怪爪般紧紧抓住这具赤裸的少女胴体。从金属中伸出的无数银针,像是荆棘般深深刺入了那柔软的血肉。
“醒了?”
因为失望而想离开的身影急忙收住了脚步,脑海里却响起了凄厉尖锐到顶点的哭声,这强烈的哭声就像是风暴般扯碎了红色水晶,轻松摧毁了周围一切的物体。两人合抱的石柱瞬间崩溃,碎裂的石块如同雨点般四处飞溅。
凌乱的碎片夹杂着液体向四周喷涌而出,银制圆台被拉成了扭曲的金属块,在场的无数黑衣人全身喷出了殷红的水雾,身体就像是核桃仁般被挤碎变形……
过了许久,这如同九幽深处传来的悲泣余韵才缓缓消失,到处是积水的地面上闪动着一点点鲜红的光华。在那破烂地面上,伏倒着一具白羊般的身体,睁着碧蓝瞳孔的小女孩,就像是窒息般地喘息着,殷红蓓蕾下的胸脯却像是亡灵般没有任何的起伏……
黑袍上佩着金线绣成的角翼与恶魔,被黑暗所包裹的身影们,立刻奔向了睡倒在碎片与积水中的少女,兜帽下的双眼中闪动着剧烈的血焰。
“我是谁……我是谁……”
细小的手指紧紧抓住了漆黑的长袍,被一个身影拥入怀中的少女发出悲哀的呼声,周围到处是被撕碎玩偶般的肢体,温暖的血液象蛛网般渗向了石砖的缝隙中。这充满咸腥味的液体不由让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呕吐感,却又带来浓重的甜香。
“您是我们未来的王,最高贵的主人,西方大地的统治者……”紧紧拥抱着怀里这名如同十二三岁般的金发少女,身影用右手摘下兜帽,一张布满紫色血管的面孔上,露出了丑陋的笑容,“我是西方血族议会议员,棘秘魑族的撒斯姆,您永远最忠诚的仆人。”
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少女,用黑袍包裹住了她那苍白而细小的躯体,撒斯姆丑陋的面孔上洋溢着笑容。
作为平衡君王力量而出生的希望之子,亲手杀死自己父亲却茫然无知的隐藏之子,在结束了数千年的长眠之后,再次回到了他的掌中……
II、砂砾
细密的砂粒顺着皮革缝隙渗入了靴内,如果按照那帮贵族诗人的说法,也许会用上“就如同心爱的姑娘用双手抚摩般,青涩而又略带痛楚”这类的形容,但显然,这双靴子的主人却没有这种贵族起码该有的觉悟。
“这是什么狗屎的地方,我操你的……!”
用最标准最有教养最美妙读法的拉丁语,却能够如此流利地吐出这一连串肮脏字眼,如果让他的语言老师看见,肯定会有一种奇妙的心理。也不管地上是滚烫的热砂,男子就这么坐在了地上扯开靴子的绳扣,从靴子里倒出了一股细细的砂粒。
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就像是金条般粘贴在脸上,干脆把另一只靴子也脱掉的男青年,在阳光下肆意舒展着脚趾。
“真是够背的,命运女神是不是又欲求不满了,让我抽到这么烂的签!”
月亮挂在清冷的高空上,在狂热的宴会惬意地躺在软榻上,无数的名门闺秀穿着丝裙守在身边,用小手顺着自己胸口抚摸而下……
哦,冰冷而带点羞意的小手……湿润的嘴唇和那灵巧的舌头……
“把老子的生活还来!!!”
回想着那已经彻底变成“过去式”的月宴,男青年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了砂丘上,让太阳直接曝晒着自己那张风流倜傥而又苍白如纸的面孔。
“老天,还给我!厄尔尼诺,社交圈里的贵公子!!”
就像是听到了他的怒吼声般,一团阴影突然遮住了这酷热的阳光,随之而来的,是一番热烘烘湿漉漉的舔弄和炽热而又腥臊无比的臭味。一匹骆驼就这样踩过了自称为厄尔尼诺的年轻人,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用舌头轻舔着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