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自己……这是怎么了!
宝芙蓦地睁开眼,向黑漆漆的窗外看去。从刚才起,就有一种奇怪的,被人盯着的感觉。
她和独孤明说再见那天。
也有过,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被一个炽热的胸怀,贪婪的紧拥。
那快要熔化的热……
脸颊,唇,还有身体……都在发烫!
“和你的UFO,联系上了吗?”
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嚇得宝芙登时回过神。她转过眼,有些慵懒的瞧着,自己面前那个身高大概在180,二十岁上下,穿着浅灰色条纹衬衫和黑色精纺纯毛背心,黑色长裤,发型和皮鞋,都很整洁利落的家伙。
凭心而论,是个长得蛮不错的男孩。
眉目英华内敛,微深的肤色,干干净净,又不乏男子气。
应该属于那种成熟稳重,家世良好,前程也一片远大的有为青年。
如果父亲大人宋子墨还健在的话,一定会二话不说,爽朗的把此人列入“靠谱”之流。
宝芙认得他,这年轻人今晚也坐她对面。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大家都在拼命灌酒,唯独这个男孩,只是很斯文的为大家端茶递水。
不过,他名草有主。
他身旁那个女朋友,今日可是让宝芙受“益”匪浅。
还在车站排队候车时,那个叫林悠美的女孩,就像一只螃蟹,横着加了宝芙的塞,竖着踩了宝芙的脚。
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被当做透明人也就罢了,接着宝芙发现,自己本来好端端放在行李架上的包,竟然长脚跑到了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某小姐华美绚烂的XXX牌旅行箱。
靠窗本来是宝芙的坐牌号,但因为某小姐坚决表示自己体质虚弱,容易晕车,于是宝芙就秉着爱护老弱病残的传统美德,很自觉的坐到过道旁的位置。
但是当某小姐痛饮六瓶纯生啤酒,大啖一只童子鸡后,宝芙就不得不很不厚道的腹诽:她哪里看上去虚弱了。
然后……
宝芙纳闷,林悠美这种遍体名牌,脾气和身子都很娇贵的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不去炮轰飞机,却偏要跑来折磨他们这些只能买得起硬座车票的草头小百姓。
差不多有整整一个小时,坐在林悠美身旁的人,都或主动或被动的洗了耳朵,恭听她如何吐槽国家铁路运输。
所以宝芙真的很景仰,眼前这不知名的男孩。
忍受一个难相处的人一小时,是一种修养。忍受一个难相处的人一辈子,是一种舍得。
这个人要么是精神系统已经彻底被林悠美摧毁,要么就是受虐狂,要么就是已经进入,一种旁人绝对无法识觉的大梵天境界。
她微微一笑。
“我已经准备离开地球了。”
说完便转过身,继续注视着窗外的黑夜。
那种刚刚让她浑身像害病似的热烈目光,肯定是幻觉,绝不会来自身后的男人。他的眼神,含蓄,理性。
有一种淡然而平和的友好。
不过这个人,为什么还不走?宝芙猜,大概是因为,他也想暂时逃离林悠美,获得片刻的宁静。
反正这个僻静的过道,是属于大家的地盘。而她这个人,最喜欢成人之美,既然他看中这块风水宝地,让给他就是了。宝芙侧过身,对身后的男人点点头,抬脚打算离开。
“我叫司徒静虚。”
就在这时,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这个通道里,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宝芙,一个就是她身旁的年轻人。宝芙既不是男人也没开口说话。那么,说话的必定就是那年轻人了。而且,他也不是在对旁人或者空气说话,是在对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