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有这种可能……
宝芙突然寒噤一下,她被她自己的想法嚇呆了。
狠狠瞪着莫难,她低声怒道。
“你敢蛊惑我!”
她头脑中,竟会产生这种卑鄙可怕的念头,一定是莫难刚刚对她做了手脚。起身气冲冲离开餐桌时,她还是被自己嚇得发抖。
细菌不会滋生在无法立足的温床。
她不敢回头再看一眼,莫难那双老猫一般,洞测人心的眸子。
到了永夜岛时,妈妈红菲不在,所以她趁机给自己要了一杯酒。毫无意识的呷了一口,那成分复杂的液体,她的心慌意乱,才稍微平复。
快打烊了,店中客人寥寥无几。
宝芙看看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但无论是戈家巫女还是阿灭,都迟迟没有出现。…
事情有些不对头。戈绵绝不是不遵守信诺的人,她答应派两个会解咒的巫女来永夜岛,应该不会食言。
至于阿灭,宝芙此刻真的有些,害怕面对他。
她已经越来越失去把握。
如同陷入泥潭,迷失方向。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就像是,她豢养的一只狗。她可以允许自己抛弃他,但是她没有办法容忍,他抛弃她。她可以离开他,爱上另一个人。但是,他若是爱上另一个人,会让她觉得难以割舍。她可以忘记他,但他如果忘记她,却会使她宛如遭到背叛。
最让她恐惧的是,她甚至在想,要他去死,换独孤明复活。
莫难的眼神,在一霎,将她的内心,照得通亮。她第一次,看清自己那颗,黑暗深渊一样的心。
她就像一个残暴的奴隶主,将阿灭视为自己的私脔。
不知不觉发现,自己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宝芙决定清醒清醒。毕竟,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她该先处理好,爸爸的事。
走进盥洗室,用冷水擦了把脸,果然感觉好多了。
一直不太习惯化妆,所以她没有随身携带化妆品。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被水洗过的脸,她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有怎么好好笑过了。
就在这时,镜子里突然出现的另一张脸,让她停止,自我沉迷这种恶习。
宝芙转过身,看着Lenka那张显得有些苍白,眼圈发黑的脸孔。Lenla那头美丽的褐发,凌乱的纷披在肩头。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非常凸显性感的睡裙。只是那条睡裙,不但污迹斑斑,而且还被撕破。她像是用这副打扮,从家里直接来了永夜岛。宝芙看到,Lenka的脚上连鞋都没有穿,脚趾上沾着泥巴和草。
“Lenka,你怎么了?”她被Lenka的模样吓到了,“……灭呢?”
没有回答宝芙,Lenka依旧像个木头桩子,站在那里,缓缓抬起一只手臂。
宝芙看到,Lenka那只右手是攥着的。她手心里,似乎紧紧抓握着什么东西,像是想要把那样东西给宝芙。
刚准备抬脚走过去,宝芙却发现,Lenka的指甲缝中,有深色的血迹。
不仅如此,她注意到,Lenka的脖颈上,有一条歪歪扭扭的紫色线迹,就像手术后缝合的疤痕。
给人的感觉,可以这么形容。
Lenka的脖子彻底断过,然后她的头颅和身体,又被重新拼接起来。
没有关窗户的盥洗室,这时传进来,夜风的飒飒声。
那窗户实在很高,宝芙知道,凭借自己的体能,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如果想要从门口出去,她就必须让Lenka闪开。
不过Lenka绝对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
宝芙看到,Lenka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的牙齿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虽然沾着血,但依然洁白如瓷。特别是,那四颗长长的獠牙。
心脏就像被电击过,痉挛得喘不过气来。
宝芙捂住嘴,发出闷哑的,不成声的抽泣。
“Lenka……”她望着眼前的女人,却什么都说不出来,“……Lenka……Le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