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张锦华说,“我听说你要走了,所以来看看你。”她的话很直接,唐继桥拿出钥匙打开门,迟疑了一下还是侧开身体,“先进来再说吧。”
这里的一切都是老式的,老式的电视机,老式的壁橱,幸亏天气已经凉了下来,若是大夏天,这样的房子会热的跟个大蒸笼似地。
唐继桥让她到唯一的躺椅上坐下,自己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喝点水吧,家里没茶叶。”
“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
“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是。”
“继桥,”张锦华突然抓住他的手,“难道不走真的不行吗?”她经过这次的事情变得更瘦了,手上的青筋历历可见。
唐继桥叹了一口气,按住她的手:“锦华,别这样。”
张锦华默默的垂下头,难免的憋屈:“我知道了。”她收回手,“我不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吗?可我还是想最后试试,放心吧,继桥,我已经没事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是,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平安。”
“好。”他总是这么言简意赅,似乎没有多余的赘言。
张锦华颓然站了起来,唐继桥送她到门口,结果在转身的时候,张锦华踮起脚尖从脖子上抱住了他:“继桥,保重,一路顺风。”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你太瘦了。”
张锦华又哭又笑,这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后的留恋,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一切已成定局,她除了祝福,唯有忍痛放手让他离开。
唐继桥要送她下楼梯,可是被她拒绝了,她说:“继桥,让我看着你走,你别送我。让我看着你走。”
看着自己的爱人渐行渐远,这是留在原地目送的人的宽容和慈悲。
唐继桥关上门,隔断了张锦华的注视,最后贴着门板,做深呼吸。
陆远航在许铭城的房间找到他的时候,许铭城正蒙头睡大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而且房门也不开,拒绝任何人探视,上一次在医院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他就任由它们这样长着。
这么多天过去,有些淤青已经散开,伤口也快结痂,只是那张俊脸如今看来却毫无美感可言。
打开的窗帘内照进刺眼的阳光,许铭城没好气的咒骂:“干什么,我说了谁都别管我,拉上,滚出去。”
陆远航不声不响的将所有的窗帘都打开,又命人进来收拾屋子,许铭城生气的大吼:“你们也把我当垃圾一并处理了吧。”
陆远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听到许少爷的吩咐没有,把他给我当垃圾扔出去。”
听到陆远航的话,许铭城终于睁开了这么多天未睁的眼,只是长时间的黑暗让他没办法适应这些突如其来的光亮,难受的用手挡住眼睛:“我叫你们把那些窗帘拉上,听到没有,耳朵聋了是不是1
不理会他火爆的脾气,陆远航挥手,挥退了所有的下人,房间内又只剩下他们,霎时安静下来,许铭城却不理他,赌气的又拉过被子全部盖在身上,继
续睡他的大觉。
陆远航看着他的样子,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难怪你把你爷爷气的糖尿病都犯了,若是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你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有什么用。”
许铭城动了动,但依旧没有掀开被子,陆远航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今天你家老爷子亲自去见顾宁了,还带着钟情和星星一起去的,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你要不要去看看。”
陆远航话音刚落,许铭城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睛浮肿,一双眼如今看来只余下一条缝,陆远航摇了摇头,命人准备给他洗澡换衣服。
这么多天的邋里邋遢,许铭城胡渣乱声,头发蓬乱,出去也没人相信这是风光无限的许大少爷。
躺了这么多天,伤口没处理,也没多见好,清洗之后到处是深一块浅一块,陆远航说:“唐继轩下手可真够狠的。”
许铭城用手指压了压嘴角,正要离去。陆远航却拉住他:“还有脏东西。”
他伸手往许铭城的脸上去,饶是许铭城再想避开,动作的迟钝与不协调性还是让他吃了亏,痛的皱起了眉头,陆远航褪去刚才的散漫,恶狠狠的说:“这是你欠她的,真是便宜你了。”
许铭城突然不吭气了,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要是我告诉君书,你为顾宁报仇,对我痛下杀手,你想君书会怎么想。”开车后许铭城反倒有闲心威胁起陆远航来。
陆远航扯唇:“你要说就去说吧。”
“好啊,我现在就打电话。”许铭城掏出手机作势要拨,陆远航迟疑了很久,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然后是电话接通的声音,终于皱眉看着许铭城。
许铭城得意洋洋的回望他,仿佛是在说,怎样,你不是不怕吗?
“哦,没什么大事,我现在跟师兄在一起呢,想约你中午一起吃午饭,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