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另一个人。
但是,残败如彼,枫林晚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慕思容?
手指轻颤,枫林晚将侧脸的碎发拨至耳后,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师父,我一直想问你,婆婆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要一个人待在这深山谷底呢?苏家难道不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坐镇么?”
慕思容显然没想到枫林晚会忽然问起这件事,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姑姑的确是苏家难得的医术奇才,只是当年她犯了家规,被罚看守禁地,才会一直待在神农谷。”
“家规?”枫林晚眉宇轻挑,追问着,“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慕思容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口气:“长辈的事情,本不该提……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听说,姑姑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遭到当时苏家家主的强烈反对,这才有了惩罚一说。”
“……不该,喜欢的人……”枫林晚低头重复着,表情有些不自然。
好一会儿,她抬眼看向慕思容,眼神闪烁:“师父,若是你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
慕思容咽下最后一口茶,迎上枫林晚试探的目光,刹那间心头微颤。他下意识的低头垂目,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杯子,继而沉声道:“早知不该,一开始就不要喜欢上。”
一句话,清楚的表明了慕思容的立场,枫林晚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她犹自捧着那一包点心,却感觉手里的温度也在渐渐流失。
“难道这样的事情,是可以随心控制的么……”枫林晚小声喃喃,像是在问慕思容,又像是在问自己。
慕思容皱了眉,看了枫林晚一眼,说道:“何必为难自己。”然后放下杯子,起身走至门口:“我让姑姑来看看你。你这样成日心绪不宁,恐对病情不宜。”言罢出了房间。
枫林晚怔了片刻,忽的笑了笑,抬眼看向半掩的房门,慕思容素净的一角一闪而过。
低头看着手中小小的纸包,枫林晚忽然觉得异样讽刺。
师父,你便是这样,每次都让我欢欣喜悦了,再将我狠狠抛下。
枫林晚一声不响的再度打开纸包,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中。
却从那细腻柔滑的甜美里,尝出了一丝苦涩。
“婆婆,等我的身子好了,能不能带一个朋友过来,让你给她看看?”
枫林晚靠在床榻上,看着苏浅沫给自己拆换纱布。
苏浅沫没有说话,只是拿了剪刀,将崭新的干净纱布剪成一段一段,再从药箱里取出盛了烁金水的瓶子。
枫林晚低了头,继续道:“她叫月牙儿,之前中了妙音阁的‘御尸笛’,变成了一具傀儡。”
苏浅沫依然没有说话,揭开了瓶口的软木塞,细致的将药水均匀的洒在白布上,然后敷上枫林晚的伤口。
药水渗透的丝丝凉意还有轻微的抽痛,让枫林晚皱了一下眉。她下意识的抿着嘴唇,看向苏浅沫。
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苏浅沫拿捏着力度,在尾端轻轻的系了一个结。
苏浅沫侧身收了药瓶和剪刀,这才缓缓说道:“若是妙音阁的蛊毒,婆婆恐怕也无能为力。”
枫林晚眼神暗了暗,点了一下头:“……晚儿明白了。”
苏浅沫抬眼看她,慈爱的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若是你娘还健在,或许会有办法……”略微停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枫林晚面色微变,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却心知肚明,苏浅沫指的是什么。
提到早已过世的母亲,枫林晚心头有些异样,手指不自觉的绞着衣角。“我娘,和我师父,当年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苏浅沫有些惊讶的看着枫林晚:“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枫林晚淡然一笑,试图掩盖自己的不自然:“听人说起过。”随即又看了一眼苏浅沫,补充着:“婆婆,晚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知道的吧?我对我娘没有太多的印象,所以我很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能让风华绝代的慕思容,相思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