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城抬眼看,看到步长悠,愣了一下,接着松了美人的手,上下将她的男装打量一番,公主真是别有风情,他懒洋洋望着她,语声还是自然亲昵的:“怎么来这种地方?”
桌上杯盘交错,步长悠走进去,拿起满了酒的杯子,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相宓和钟离公子瞪大了眼睛。
酒到脸上时,相城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酒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掉没了。
他瞅着她,死瞅着,不想错过她脸上的最细微的表情。公主一向刀枪不入,这会是裂缝了吗?他能顺着这个裂缝进去窥探一番么?
他看着她,眼睛在问,为什么。他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他现在想听她说。
步长悠读懂了这个眼神,原来他不懂,她就抬手拿起另一杯,又泼了上去。
泼完不再停留,转身就走,相城立刻起身,几乎跑出来追上,一把抓住手腕,还在问,执着的问为什么。
步长悠抬起另外一只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又响亮又结实,巴掌声落下,楼里似乎又静了下来。
步长悠平静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不知道?”
白玉似的脸颊上浮起一个鲜明的掌印,他攥着她的手不放:“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问,为什么?”
步长悠漠然道:“你要是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放手。”
相城没见过步长悠真生气时的模样,就以为她好像不会生气,或者生气就是沉默。现在他看到了,原来她生气时是这样的,懒得再看你,懒得跟你废话,并且也不容你废话,你要是枉顾她的意志,不仅于事无补,只会叫她更讨厌。
步长悠见他非但不放,反而攥得更紧了,重申一遍,近乎厉声:“相城,放手。”
这样的公主真让人害怕,相城几乎是下意识的放开了手。
步长悠将那位夏国女子一把推到他身上,声音是划清界限的干净利落:“抽个时间,把你的画拿走。”
相城的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
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青檀突然不知道今天把公主弄到这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她没想到公主这么绝对,她原本只是叫公主不要太相信他。
两人回到客栈,已是深夜。
紫苏见她俩的脸色有些怪,问怎么了,青檀什么都没说,只叫她别问。
步长悠到现在还觉得手疼,打人是个双向事,他越疼,你就越疼。
她有些累,想烫一烫,叫青檀和紫苏弄热水来,紫苏就下楼去找小二了。
无论什么时候,热水澡都是最有用的解乏法子。步长悠靠在桶沿上,闭上眼,什么都不想。
青檀给她捏肩颈,捏了很久,外面街道上的喧嚣声渐渐散去了。
青檀觉得她的情绪稍微好了些后,便试探性的问:“公主之前不是知道他是里头的常客么,今儿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声音合着热气,已没有燕春楼里的疾言厉色,但更让青檀怵:“青檀,以后别跟我提这事,我不想听。”
青檀低声道了一声诺。
服侍步长悠歇下后,姐俩将房间收拾一番,打开房间门,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去,却发现相城在门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