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一边走过的路人被突然的笑声下了一条,斜眼看那个神经病站在电线杆旁仰天大笑。
于川笑完,深吸一口气,抖擞了一下身躯,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于川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他难得地露出了笑脸。
“刚子!”于川隔着挺远就喊了,“刚子——!”
水果店没开,门口那人也没敲门,嘴里叼了根烟,就站在门口等着。他年纪看着跟于川差不多大,个头比于川矮一点,现在都是秋天了,他还穿着一身砍袖背心,漏出来的胳膊上纹着一个骷髅头。
这个是于川的好朋友,刘刚。以前跟于川一起混长水街,最开始的时候是街头打架认识的,后来于川被老雷看中,也顺便把刘刚提了上去。当年这俩人可是说是从长水街街头打到街尾,未逢敌手,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惺惺相惜,算是拜把子兄弟,关系特铁。
于川蹲监狱蹲一年,放出来的时候就是刘刚接的,于川家里人则是一个没到。
在于川进去的前一年,老雷的生意做大了,手下的麻将馆打算交给后辈打理,结果谁都没想到于川居然这个时候进去了,出来以后他也不愿意再干这些了。
那麻将馆现在归刘刚管,于川这个水果店,也是刘刚托人给办的。
于川快步跑过去,刘刚看着他,叼着烟笑。
“跑哪去了,大白天不开店?”
于川一边拿钥匙,一边跟刘刚说:“去了趟银行,给家里打钱。”
刘刚站在于川身后,听见他的话,冷嗤一声,说:“就你家里那俩畜生,打个屁钱。”
于川知道刘刚一向看他家里不顺眼,此时听了也就随口一笑,说:“当初赔钱毕竟他们帮忙出了十万,还也是应该的。”
刘刚骂了一声,说:“你家那老逼头子干出那混事,给十万块钱还敢废话,打发叫花子呢?再说了,要我说,那钱又没公证又没欠条,你就是赖了他们能咋的。”
于川把门打开,刘刚说:“他们要是闹就最好,咱哥俩闭着眼睛就——”
“行了行了。”于川给刘刚拉进屋,反身关了门。“反正平时也没啥交集,钱还完直接了事,以后我也不跟他们来往了。”
刘刚看他关门,有点奇怪地说:“大白天你关什么门?不开张了?”
于川摇摇头,“这两天闭店。”
刘刚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凳子上,“闭店?干啥,整修啊?”
于川不想让他担心,胡乱编了个借口,“最近我有点累。”
“操,你大姑娘啊。”刘刚瞪他一眼,“还累?”
于川点了根烟,坐下。刘刚看着于川,觉得他的神情比往常瞧着多了一点憔悴,刘刚一怔,放下眼,声音也变低了些。
“川儿?”
于川抽了口烟,刘刚低头看着他,“咋的,真累了?”
于川摇摇头,说:“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刘刚难得见到于川有这样的时候,往常不管再怎样,碰到什么困难,惹了什么烂事,于川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就算是坐牢也一样。
“川儿,是兄弟不,有事说事。”刘刚看出来于川有问题了。
于川知道瞒不住他,心里也想着找个人问一下。他想了想,抬起头,问刘刚:“大刚,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你看你听没听过。”
刘刚弹了一下烟,说:“谁?”
于川说:“陆天昀。”
他在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脑海中不知为何就瞬间浮现了陆天昀的形象。但是他的脸是模糊的,只有一个高高的、穿着西服的、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的剪影。
于川咬了咬牙,这感觉就像是他穿着新鞋被人踩了一脚似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刘刚听完这个名字,拧着眉毛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说:“没听过,哪片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