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废弃。空空的停车场,只有偶尔开车回家的司机们停着二、三辆车。
邹清荷大个人了,自然是不肯与父亲一个床。上高中以来,父亲自己动手给他做了新的床,这十来个方,自然是以两张床为分割处
。靠窗放着方桌,方桌上堆的是邹清荷的课本,方桌上只有十五瓦的台灯,用来学习的。家里也没有书柜,怕书受潮,码了几块红砖上
搁了块薄木板把旧课本堆得整齐地摆在墙角。他的衣服堆放在床上,四季的衣服不多占床四分之一的位置。
父亲的床是对着门口的,长年挂着蚊帐,连邹清荷也少去看父亲的床。小饭桌与四张方凳占了剩余的空间,米桶还是放在饭桌下的
。
幸好有公共澡堂与公厕。
邹清荷起床后,眼睛顺便扫了一下父亲的床,床下没有父亲常穿的那双皮鞋。父亲是司机,看来昨夜应该是宿在外地了。
打开门,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缩了缩脖子,揉揉被冷空气袭击而发凉的鼻头。
外面的雾真大啊!
天才有点眯眯的亮色,到处是一片迷茫茫的,看不清楚呢。现在还早……五点四十分。没办法,家里没有那么多闲钱让他进城南或
是县一中。
他是在附近的乡镇中学上学,也是新盖没多久的县六中。
早上骑自行车大约要一个小时哩。学校是有住宿部,不过要钱,要钱就免谈。学校早自习是六点四十五开始。
虽然是高二的上学期,老师与同学们齐齐进入博命阶段。
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对这些学子来说最快捷的法子自然就是考上大学。邹清荷成绩还不错,在学校前十名上下。为了让他上学无后
顾无忧,姐姐从母亲去世就缀学了,在单位上做乘务员,那是临时工。母亲的医药费到现在还没有还清啦。
整夜不熄的煤炉上的水壶里水是温热的,就着公共水龙头刷牙、洗脸。冷水的刺激使昏昏沉沉的脑清楚起来。
蒸锅里的馒头是还是温热的软乎乎。
拿出一个,塞在嘴里狠命地嚼着。
从放自行车的车库里取出自己那辆爱惜极好的旧车。
从高中起就伴随着他啦!
把书包、雨衣放在后架上,把车推出来,车把金属的凉从手心传到心底里。
适应了雾的浓度感觉到薄了些,可以看得清路了。
大院里的铁门是锁着的,旁边的小门从里面栓着,看来他是最早的一个呢。
昨天夜里下过一场雨,这条街道自从车站转移了后,已经被冷落了。破损的路面没有再进行修整,粗糙的石子被挤压成一小堆,形
成的洼地积满了水。邹清荷不想鞋被不经意溅出的洼水打湿,脚猛踩几下便把脚脱离踏脚板,由着轮子旋转。他骑车的技术是好的,甚
至可以双手脱离龙头光用脚就可以控制自行车。那甩手一瞬间的潇洒,常引得路边年少的孩童崇拜的目光。
南水县的县城是靠水的。大河是从长江分支而来,一路南下蜿蜒盘旋。虽说灌溉万亩良田,造福万万民众,但水汛来时却是吓人的
疯狂。年年四至七月,从长江上游奔腾的黄水惊吓着两岸民众脆弱的心灵。河堤年年抬高,百姓年年抢险,为了维护鱼米之乡的盛誉这
河堤高得过城墙了。(当然这里是没有城墙的,只是如此形容。的确非常高,高度超过县城内的三层楼了。)
邹清荷去学校要沿着高高的河堤走,按他正常的速度骑上四十多分钟然后拐下堤冲入公路,经过乡镇,再沿着石子铺的乡间路骑上
十分钟就到了。
邹清荷的家在城西,县城并不大,到城东的河堤骑车只要几分钟就到了。
县城的人并不习惯早起。这个时辰,整座城是静寂的。
在灰白的亮光与未散的雾气下,任何的颜色都是浊灰的浑。
邹清荷突然想打破这份冷寂,按响着车铃不放,一路清脆:“叮叮当当”
细风随着车速扩大风劲,刮着脸硬硬地痛。嘴唇干枯,这风吹来,有裂开的血味。面上的皮肤不用说可以揭开一层皮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