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女装很好看。
准确来说,是非常好看。
这花街的漂亮女人千千万,风格也大多不一样,有小家碧玉,有温柔婉约,有俏丽活泼也有高傲美艳。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无惨的那种气势。
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与气势不是单单在花街就能培养出来的,花街里的花魁就算高傲也像是强撑出来的伪装,薄弱的一戳就碎。
无惨当然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真要说起来要不是为了月牙他也不会穿女装。如果不是为了月牙他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女装。
不过现在谈话的重点显然不是什么女装不女装的问题,月牙如何恢复记忆明显才是最重要的。
无惨坐在月牙面前当着月牙的面开始逐渐变回全本的样子,身体被一寸一寸地拉长,肌肉重新附上了变为女性后纤瘦的身体,月牙甚至能够听到无惨体内的骨骼格达格哒碰撞的声音。
月牙终于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无惨和过去不一样了,嘴角的笑看上去是正常的,现在也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变成了怪物,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摆在茶桌上的一杯清茶还袅袅地向上升着白烟,那水汽飘到月牙鼻端让他嗅到了淡淡的微苦的茶香,他隔着飘渺的烟雾看着对面的无惨敛去了眉眼中的沉郁。
他想到那位名为荒的神灵给他留下的话语。
——按着你的想法来做事。
这是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意思吗?
就算是现在立刻杀了鬼舞辻无惨也没关系,那都是命运早已经注定好的,但是月牙清楚自己最开始对无惨那汹涌的杀意现在早已经退却。
他连日轮刀都没带,自然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杀鬼舞辻无惨。
月牙甚至想着自己在产屋敷那里待的时日都觉得有些可笑,五百年前产屋敷的家主想让他死,结果五百年后他却用着产屋敷家的日轮刀斩杀恶鬼。
但是过去的人早已经死去不知转世轮回了多少年,月牙又不可能报复回去。
但是无惨这个当年被产屋敷家千娇百宠的小少爷如今却被自己的家族追杀这个消息对月牙来说更像是一个虚假的笑话。
“大人……”月牙出声叫着无惨,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惨粗暴地打断了。
“不要这样叫。”无惨拧着眉头,月牙叫着原来的称谓并不会让他感觉到开心,反而会让他想起自己还是人类时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无惨……”无惨原本是看着月牙的,但是现在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样把视线稍微偏移了些许,“叫我无惨吧。”
月牙愣了愣,看着无惨又立刻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五百年了。”月牙轻叹一声像是在怀念,但是看着他的眼里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无惨,您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他变成妖怪还算是事出有因,但是无惨这样一个养在深宅之中的少爷又是怎样变成在人间凶名远播的鬼之始祖呢。
……是彼岸花吗。
他想起来产屋敷凛哉曾和他所说的那个故事了,喝下药的无惨发了狂,就这样举着柴刀砍死了治疗自己的医生和随行的侍女花子。
端着杯子的手一晃,白瓷地杯子就这样从月牙手中脱落落到了地上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将滚烫的热水撒了一地。
“你知道了?”
无惨冷眼瞧着月牙僵在原地的动作,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嘲讽起来。
“对——是因为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