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这些一直随在身边的人,见我没有反对,称姑姑也顺了嘴,也就一直这样叫着。这样想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这个尊卑分明的社会里,这样“胡叫乱答应”的日子居然过
了这么久。
一直倔强地不接受册封,他也知道我的心意,因此才会这么拖下来。可自己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这早已是更改不了的事实,如果没有他的交代,我见到任何一个妃嫔,即使位份再低
的常在、答应,都要恭敬地行礼,哪会有如今这样惬意自在的生活。
再说,这本是我已答应的事,也是已经想通了的。先前是怕弘翰不能生活在我身边而不愿受封,但胤禛已有承诺,会亲自带大弘翰,这也等于是变相地遂了我的意。
既是早已接受了他,也决定了会在园子里陪他生活,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那再多一个称呼又有什么呢?总让他一味地迁就我,我是不是自私了一些?他想给自己一个对外的身份,那也是
想让我陪他的范围更大一些。我何不遂了他的意,不让他为难。
胸中的闷气早已消失殆尽,我向前走两步,站在他的身旁,冲他嫣然一笑,道:“你比较中意的是哪一个?”他定定地看着我,脸上挂着笑意,将我轻轻地拉坐到他的腿上,他用双手环
住我,下巴支在我的肩头,接过我手中的那张纸,放在我们面前的案子上,道:“这个吧。”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兰贵妃”三字映入眼帘。他选的正好是我心中所想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我进宫后的命运一直和木兰有关,圣祖年间,戴上了他送的木兰簪子,决定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即使自己的灵魂回到深圳,那条细若银丝的木兰坠子依然如影随形地跟在我的身边,它
引领着我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默了一会儿,伸出手,细细地抚摸他戒指上的木兰花,开口吟道:“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
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他反手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接口道:“朝搴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
骋兮,来吾导夫先路。”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他道:“若曦,有你和十三弟在身边,我觉得很踏实,也很放心,这些年以来,十三弟虽变了许多,可你却仍旧是原来的你。”肩头上,他的呼吸吐纳的热气呵在耳
边,痒痒的,我忍不住想去挠挠。
抬上去的手被他握在手中,霎时,我心里暖暖的,一股幸福的讯息直冲入了大脑里。自弘翰出生,我的心思都放在了小家伙的身上,已很长时间没有如现在一般,两人静静地待在一起了
。
我们被温馨的气息包围着,良久没有移动身躯,紧紧地、密密地贴在一起。咫尺的距离,挡不住暧昧的信息。我窝在他的怀中,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面上一热,继而整个身子都有些发
烫。
抬眼望望这肃穆的大殿,我脑中有了一丝清醒,悄悄地在心中暗笑了一下,在这当口,我的头脑还能如此清晰,如果让胤禛知道我心中的想法,铁定会赏我一记栗暴。
我转过头,正欲开口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却发觉和他脸对着脸,鼻尖贴着鼻尖,姿势的暧昧程度比刚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思一滞,想说的话一下子又咽了回去,脑中的思维也像
停滞了,整个人呆呆地愣在那里,眼中只有他那双炽热的眸子。
我脸颊火烧、思维迟钝,迷迷糊糊中觉得他放在我腰间的双手紧了一些,随即他的脸压了过来,他的嘴唇滚烫干燥,轻轻用舌尖撬开我的牙齿……
觉得心跳得异常的快,“嗵嗵”的,清晰可闻,脑中却没有任何想法,什么也不想去想,只觉得自己如飘在空中的羽毛,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再也着不了地。
“皇上,大殿里的冰该换了,奴才们已候在了殿外。”恍惚间听见高无庸的声音,我一惊,慌忙推开他,快速地站起来走下去,到离案子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掩饰地端起一杯水抿了
一口。
胤禛瞅了我一眼,脸色一暗,已露出了愠色,他沉声道:“进来。”高无庸垂首领着几名各抱一盆冰的小苏拉轻手轻脚地进来,许是觉察到了胤禛的情绪有异,高无庸低声轻斥“快着点
”,几个小苏拉利落地换好冰,疾步退了出去。
吁出一口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斜睨了他一眼,却见他正默默地盯着我,眸中深情依然。被他这么看一阵,觉得面孔又一次热了起来,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瞅了一眼案子上小山
般高的折子,踌躇了一瞬,道:“弘翰怕是醒了,我还是先回了。”见我这副样子,他嘴角含着笑,起身道:“是吗?”我口中“啊”的一声,呆呆地望着他走到身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