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按不住!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做什么非得杀这只狗!”
“你懂什么!小姐不爱猫狗,这狗留着不惹人怀疑?上次就想宰了它,不想这畜生太灵!”
君珂皱起眉——在自己醒之前,已经有人试图对幺鸡下手?难怪醒来时幺鸡舔那么激动。
不禁眼中怒火一闪,幺鸡不仅是太史阑的心头肉,也是研究所异能四人组的命根子,现在幺鸡归她管理,她要是不能护好这小东西,将来怎么有脸见太史阑?
她沉了脸,转到墙后,在那俩满头大汗男人肩头一拍。
“干什么呢?”
两人一惊抬头,看见是她,脸色大变,手下一松,幺鸡嗷唔一声挣脱开来,二话不说,抬起后腿就对两人滋了一泡尿。
尿液标枪般激射,既狠且准,嗤啦一声两人淋个满头满脸,腥臊之气冲鼻,两人急忙要去擦,君珂突然一抬脚,踩住了两人按在地上的手。
她没穿鞋子,柔软的袜子踏在对方手背,这是闺阁淑女万万不能做出的举动,男子触及女子裸足也视为轻薄,俩家丁感觉到不对,刹那间脸色都变了,手抠在地面再也不敢动。
君珂满意地踏着,抱着幺鸡,慢条斯理一脸无辜地问:“你们怎么不回答我的问话?当真不当我是小姐?”
俩家丁一哆嗦,现在全府上下,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小姐”认为自己是小姐,万万不能令她有一丝怀疑,这下连尿也不敢擦,赶忙抬头谄笑解释:“……不是,想给狗洗澡来着……”
这一抬头一说话,额头流下的尿液顿时滑落嘴里,那人不敢擦也不敢吐,一张脸苦成了倭瓜,想尽快说完,偏偏君珂还用那种“我很愚钝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麻烦你再解释清楚点”的无辜眼神继续看着他,他只好继续说下去,“……狗看起来有点脏了……”
尿液越流越多,等到额头上的尿水全部流进了那一张一合的嘴里,君珂才满意地点点头,“哦——”了一声,抱着幺鸡转身,一边摇头道,“怎么这么啰嗦?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想给它洗澡嘛。”
“……”
幺鸡趴在君珂肩头对俩倒霉家丁吐舌头,君珂的脸色却在背转身的那一刻沉了下来。
她快步回了房间,把门关好,将幺鸡往地下一墩。
幺鸡原本还在得意,这么大力一墩,傻了。
“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
幺鸡浑身一颤,条件反射缩肛,收尾,坐正,仰头,目光炯炯。
君珂沉着小脸,在狗终于集中注意力后,才一字字道:
“想不想再见到太史?”
幺鸡发出一声呜咽。
“想不想再听她唤你一遍‘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同志!’?”
幺鸡热泪盈眶。
“想不想再摸景横波的大波,再偷吃文臻的零食?”
幺鸡拼命摇尾。
“很好。”君珂一指点在狗头,“现在,我要你明白,我们已经不在研究所,我们已和那三个失散,这里是充满危机的异世,你和我都是异类,人人皆敌,就像狗和猫永远见面都要打架,研究所看见异能就要绑架,所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幺鸡眨巴着眼,心想猫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从今天开始,你不得私自出门一步。”君珂疾言厉色,“否则等我见到太史,我就把你的劣迹告诉她,让她把你开除出太史党。”
幺鸡立刻扑倒在地,竖起短尾如白旗,以示投降。
君珂瞅着那在风中神经质抖动的白旗,心立刻又软了,想着它失了主人,和自己相依为命,刚才差点命丧人手,这么吓吓也便够了,蹲下身抱起幺鸡,将脸贴在它柔软的白毛上。
一瞬间似乎和怀里的小生灵心意相通,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孤独、惶恐、对未来的茫然无措、对现状的懵懂不安。
天地偌大,却皆陌颜相向,刀剑于暗处烁然闪光,知己友朋散落如飘萍,不知道风将把命运吹向何方。
能依靠的似乎只有彼此,你的眷恋,我的方向。
良久,君珂仰首,微笑,拍着柔软的狗头,在它耳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怕,别怕。”
幺鸡嗷唔一声,将脑袋扎在她怀里,一人一狗相拥着看月光,想着月光之下或许遥远的某处,有人也同时将明锐的目光扬起,在广袤的星空下,寻找相契的希望。
夜色沉静,院子外却似乎有隐约声响,依稀是谁在低低哭泣,随即不远处房门一阵乱响,砰的一声,似乎有人被重重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