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极其有成就感的看着李钊拿起算盘,开始在另外一张纸上算了起来。
人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李钊不会读书有什么关系,不行去经商嘛!哦,对了,这时代商人好像地位很低,他娘大概是不会让他经商的。
可有些生意头脑,总不会被家里管事骗不是嘛。而且朝廷还有户部,说不定户部就需要这样的特殊人才?
她便宜儿子是位国公,又是尚书,等钊儿成年的时候,说不定给他谋个户部的小官还是很轻松的。平日里写写算算,日子也能过的很好。
反正他家也不怎么缺钱用。
顾卿在那操心着一些有的没的,李钊也在不停的计算中算出了一些心得,算的速度是越来越快,那算盘先开始还听到噼里啪啦响,后来简直就是连成一串的声音了。
但凡用过算盘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他中间没有停下来看账本的数字,而是把那一串要算的东西都记在心里了。所以打得时候,完全不用再停,只要把心里的数字一口气加减乘除完就可以。
李铭在微霜堂上完课来到持云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钊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记着数字的样子。他从未见过这位堂兄如此严肃慎重的时候,也就不敢大声和奶奶招呼,只是轻手轻脚的溜到奶奶旁边,好奇的问顾卿:
“奶奶,钊哥在做什么呢?”
“他在替奶奶算账呢。”顾卿见李钊鼻子上有汗,连忙拿帕子抹了一下他的脸。
李钊感激地对顾卿笑笑,继续低头拿着笔写写划划。
“哦,钊哥又在做这个啊。”李铭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在他眼里,算学只要会简单的计算就可以了,他家里下人这么多,是没必要深学的。而且他也不用管家,以后还有妻子管着家里流水的账目。
“奶奶,你让钊哥学这个,合不合适啊?要别人知道了……”李铭后面的话没说。
要让别人知道了他们家拿亲戚当账房或管家使唤,说不定是要被诟病的。
“你这小小年纪,怎么想的这么多。”顾卿戳了一下李小呆的脑袋瓜子。“奶奶如今身体不好,这几天先让你钊堂兄看着。他有这一身好本事,怎么能埋没了!”
“哦,算几天啊,那倒是可以。”李铭嘴里又嘟囔了几下。
不过依奶奶的性格,怕是没两天发现堂兄好用了,就一直用了。
就和以前支使他和哥哥抓鸭子一样。
“哦,我都忘了说,我来找您,是因为……”
“不要吵!”李钊正在核对一处不大正常的地方,耳边却传来李铭不停叽咕的声音,心中蓦地一阵烦躁,忍不住喝出声来。
李铭被李钊喝的一愣,吓得噤了声。
“奶奶,你看,这里出现的数目……”李钊将一处数字指给顾卿看,“这采买的香料,七日前就采买过一次,那次花的是十四两银子,购得七两四钱,我就粗算它二两银子一两。七日后又是这冷白香,购得十五两四钱,却花了五十二两银子,这么算,倒是要三两多了。向来买东西都是买的越多越便宜,这价格怎么反倒贵了呢?”
顾卿叹为观止的看着李钊,只觉得自己以前就机械的对着数字简直是弱爆了。
像他这样注意到前面有过的数字和后面有的数字对不上,她是从来没有察觉过的。她看流水账,向来是在三个管家都核过以后把所有数字加加减减,看他们算的数字对是不对,核对个总数而已。
“你……是如何注意到的?”李铭也很好奇。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可是七天前的账目在最上面,七天后的已经是第三本了,这中间算了这么多数,为何还能想起前面的冷香?
莫非李钊过目不忘?
“堂祖母家好多东西我都没听过,有些就注意了下。前面这冷白香价格这么贵,岂料到了后面更贵,我少不得要再翻回前面,看一下是不是我记忆出了错。”
李钊平日里陪着母亲,自然知道有些下人会有些猫腻,他怕是堂祖母这阵子生病,下人见无人理事,也开始想些不该想的了。
“这冷白香是什么?怎么都是拨去东园的?”顾卿翻着账本看了一下。如今东园只有李茂住着,男人还用香么?
“这个奴婢倒是知道。”孙嬷嬷插了话。“以前夏天大老爷都是拿这个熏官服的。夏日多汗,上朝下朝人那么多,身上难免有些汗味。这冷白香是南面的一种调香,味道清冽却不浓郁,大老爷不爱用香,也就这种能够接受。后来老爷当了官,也和大老爷一样,夏天用这个熏官服了。”
孙嬷嬷以前是在西园伺候李蒙书房的,她口中的“大老爷”和“大夫人”,指的是已经去世了的李蒙夫妻。
张静是世族女,调香点茶中馈无一不精,这冷白香京中人家是很少用的,以前都是张静自己调了给夫君用,如今的方氏可没有这个本事,到了夏日,只能在南货店里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