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而止,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李湄看着跪了一地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帝”的名头一直是这么好用,她早就已经了解。
项城王最终还是跪下了他的膝盖,他用一种全然放弃的语气,像是咆哮似地说道:“臣有罪,臣服罪!”
啪嗒。啪嗒。
随着他们的主人跪了下去,最后几个压着三皇子和楚尚华的死忠也跟着跪下。
黑压压的人头画出一幅让人满意的画卷,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李湄,则是用一种可以称之为“威严”的目光,在接受归顺之人的敬拜。
在她身后,李锐收起了自己的马鞭,感受到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之中不停的上升着。
先皇和先后,他们也曾这样收服过叛军和不臣之人,正如同几位贤明的帝王使他们屈膝跪下一般,现在他的妹妹穿着少帝的盔甲,使他们也跪了下来。
而之前这般的场景,他的爷爷,他的父亲,是否也用自己的眼睛见证过?
他也做到了呢。
这实在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激动的颤抖啊。
项城王俯首认罪,被五花大绑着重点看管了起来。
项城王世子楚应年脖子被割伤,不得不说,陆珺的匕首很是锋利,这楚应年即使活下来,也不知道喉咙能不能好了。
随军懂得医术的禁卫随便给他裹了一下,把他也捆了起来。
李锐驾着马走到楚应年身边,低头看着这个小时候曾一起在宫中读过书的“同年”。当年他的尖酸刻薄之气就让他们数次争锋相对,而后的阴差阳错更是让两家成了世仇。
“你不及你兄长多矣。”
李锐看着楚应年狼狈不堪,满脸恶毒的样子,忍不住用鼻子哼了一声。
楚应元也是嚣张跋扈,却比他弟弟英伟多了。不光是体格长相,楚应元虽然性子暴虐又不讲理,可他至少还能被他记在心里。有时候,他也会在心里默默的觉得他是真的刚烈无匹,那一瞬间绽开的血色幕布,到现在还经常出现在他眼前。
而他这个弟弟?
李锐鄙夷地看了一眼他的下身。
若是陆氏说的不错,怕是只能肛裂吧?
待捆到陆珺和楚尚华那里时,李锐忍不住出声制止。
这个女人能够当机立断的站出来结束僵局,比大部分男儿要有勇气多了。
“陆氏就不用五花大绑了,把她的手绑住,再命人严加看管便是。老人、女人和小孩都要好生对待,不可动粗。等到了江陵,给她们母子找辆车。”
“是,将军。”
“李锐。我曾经拒绝过你的亲事。”
陆珺看着驾着马在她身前的李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狼狈。她竟然觉得李锐骑着马低头看她的样子就像是面对一个普通的路人,这让她分外的难堪。
所以她开了口。
李锐听到陆氏的话,怔了一下。
“啊,我知道。”
除此之外,他无话可以和她攀谈。
陆珺定定地看了看他的神色,吐出三个字来。
“我恨你。”
恨你如今竟如此优秀,让我那已经干冷的心如同刀绞般痛楚。
恨你原来竟如此豁达,让我那藏在阴暗中的抱歉像是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