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千帆似乎并不买帐,居然以自身内力往下硬扯,众人见了,都暗暗摇头。岂知她往下一扯,即借势上跃,在那人的愕然之下已绕着他转了几圈,趁机出手如电,以长鞭缚了他的双腿。
那人一省,向上跃出,强欲挣开束缚,未料北宫千帆先发制人,蓦地跃到他身后,剑锋倒转,已抵住他的后颈。
那人嘿地一声冷笑,反手卸她肩骨。
梅淡如脱口道:“少林卸骨手,庄主小心!”
却见那人的手掌刚刚搭到她肩上,便缓缓向下而垂。原来是她另一只手食指拇指相并,以锁指掐住了他的咽喉。
北宫千帆娇笑道:“卸骨术、钳喉爪,哪个比较厉害?刚才发誓,若输了就卖掉祖宗跟你姓,可明明是你输了,我却要吃亏,岂非上天不公?”
众人听她这几句玩笑,都大感诧异。那人已被她挟制着,背着她一跃而下。
四女呆了片刻,忽地松开交握的手,齐声笑道:“左护法,怎么和风丫头开起玩笑了?”
“临风居”顶上,迎风、追风、越北极、客北斗四人也已愕然收了兵刃,向另一人道:“右护法,你也开玩笑来消遣我们?”言毕,五人也跃了下来。
梅淡如、白妙语相顾恍然:来者正是“逍遥宫”的左右护法——“冷面秀才”北宫庭森、“热肠书生”顾清源。
李玉与周晓娥则暗自好笑,眼见如此前辈高人,居然为老不尊到来偷袭自己的女儿与门下弟子,实在胡闹之极。
只见那扯下面巾的中年人顾清源面目清癯、神态狂诞,一见可知乃是武林怪杰。另一个中年人似乎年纪稍长,乃是一个唇红齿白、星眸玉面的美男子,正转头向背上的女儿呲牙咧嘴,十分慈爱亲切。
“风丫头,何时把爹的底看出来的?”
“我从窗户窜出去之时,伸鼻子一嗅,就嗅出你来了。不过开始两招,把顾叔叔错认作了娘,还是眼力不济!”
“你是嗅到爹随身佩带的‘如意香囊’了罢?”
北宫千帆在他肩上一敲:“我正奇怪,若是有心偷袭,怎会敲窗唤我起床更衣——哈,老鬼,你就不怕我跃出窗那会儿向你放出迷烟暗器么?”
“下来,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的爹会偷袭女儿?我们过满了七七四十九招,还是我抢了先机,这次你跟娘赌的是什么注?”
“不过赌了一文钱而已……滚下来!”
“一文钱!我只值一文钱?……不下来!”
“春秋时候的一枚刀币——可以下来了?”
“这还罢了……还是不下来!先说,什么东西做我的寿礼,老鬼?”
“你想要武功秘笈还是棋谱琴谱?爹全都依你!”
“你是送礼还是送晦气?明知道我懒!就你和娘的那两块破牌子,还差点害我让人灭了。”
“有胆子灭你的人,连爹也要甘拜下风、五体投地了,谁这么大智大勇?你还是先下来再说——唉呀,风丫头,你干什么?”原来头发被宝贝女儿拔了一绺,待他反手去打,她已躲到了顾清源身后。
顾清源笑叹道:“当世之中,若真有敢灭你、能灭你的英雄,不但是你爹娘,连我也会为此人立一个长生牌位!”
李玉眼见这父女叔侄间,长辈无威严风范,晚辈无恭孝之礼,与梅淡如相对瞠目不已。
北宫千帆笑闹够了,才想起将新朋友介绍给长辈认识。
梅淡如想到北宫庭森不但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且份属高自己两辈的同门长辈,便要上前去行大礼。岂知北宫庭森一托他腰部,教他不能叩拜,再微微一笑,权作受过一礼,转头去与众人叙话,不再多言。
白妙语笑道:“见识了罢?风丫头虽然无论仪容、身手、文采、德行皆属下品,却连北宫伯伯这个做爹的,也怕她三分呐!上次听旷姑姑说,五年前山庄初建,北宫伯伯也是深夜造访,被风丫头觉察出来,开了机关,把她爹足足困了两个时辰——以北宫伯伯的武功与才智,也要两个时辰才出得来,所以你们切记,夜袭巾帼山庄,一定是自讨苦吃!”
北宫千帆回头洋洋得意地做个鬼脸,才转头向迎风、追风道:“人既来齐了,不如一起去‘分雨榭’用早餐,你们去准备罢!”吩咐完,又一把拉过客北斗,在她身边一阵嘀咕。客北斗微一踌躇,忽然一脸顽皮地点点头,偷笑着跑开,不知做什么去。
李玉一抬头,见这“分雨榭”正是昨夜船上所见的水榭,题匾的笔迹圆润含蓄,毫不似“临风居”那般狂诞,题款乃是“东诸葛”。联曰:
忆苍茫脚踏浊世雾
凭浩荡肩挑红尘霜
北宫千帆忽道:“怎么没见东土姐姐来帮我打架?真不够意思!”
东野浩然笑道:“东土昨夜回得晚,这会儿也不知醒了没有?你可不许去扰她清梦!”
一想到东西女诸葛都不过是庄中侍女,却有如此品貌文采,一眼瞥见游西天的飘逸出尘,周晓娥心中纳罕道:“‘西诸葛’如此,‘东诸葛’想必亦非凡品罢?”
众人进“分雨榭”楼下大厅坐下,依例北宫庭森、顾清源、梅淡如、白妙语、李玉、周晓娥一席,星、云、月、雷、风五女一席,到场的侍僮侍女为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