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动手,只是顾着海静的情面,不肯发作。
海静道:“你知道师兄临死之前说过什么话吗?”色无戒瞪大了眼睛,极盼知道。海静看了他一眼,斜看天边山头,道:“师兄他说:‘无戒、玉儿两个并不是坏人,更不是奸险小人,他们如此对我,一定有他们的苦衷,我死之后,你们不要跟他俩为难,要跟他们问明事情的始末,必要时助他们一臂之力。’”
海静转述海空的这一句话,在场群豪当时也是亲耳听见,都觉海空视死如亏,让人折服,如今又再听到,也不减半点感动,倒有无数人眼含热泪。
色萧二人也是说不出的激动,萧玉燕道:“海空大师确有先见之明,如今眼前有一件事,非要大家同去不足以办成?”群豪当真听她讲出有意使大家做事的话来,一个个都是气爆开来,倒有数人纷纷骂出。萧玉燕却也不以为意,只道:“此事关系到了圆方丈的生死和色大哥的清白,你们要想知道事情的真想,就尽管跟来,如若不然,也随你们自己的便。”说着的拉色无戒的手,道:“色大哥,快走!”色无戒心想:“莫非了圆身处的地方是龙潭虎|穴,非要群豪联手不足以救出他来。”一听萧玉燕的话,便即会意,使出蛇行术来,两人轻功高谓不分上下,虽被群豪团团包围,却也奈何他们不得。两人跃出人群,只向西北快速的跑去。
了远大喊:“恶块贼想逃,我们快抓住他们。”群豪纷纷叫喊,向两人追去。色萧二人片刻之间已经跑出数十丈,两人互相助气,可谓是步履如飞,色无戒道:“玉儿,方丈到底身在何处,你要如此紧慎。”萧玉燕道:“此人来头不小,乃是金国的护国法师,方丈就囚禁在他的地室之中。”色无戒奇怪道:“金国的护国法师跟方丈有何仇怨,怎么千里迢迢的将他抓来这里。”萧玉燕道:“这事情我也搞不太清楚,其中肯定还有一段隐情。”色无戒道:“他即是什么护国法师,此事又关系到什么阴谋,仅我们两人又如何闯进地室去救人。”萧玉燕道:“所以我故意引中原群豪来此,他们武功高强,普通的守卫绝对拦不住他们。”直到现在,色无戒才知道萧玉燕引群豪北上的真正意图,只觉她料敌机先,件件事情都安排的妥当之极,当真不佩为红巾教护法,统领千军万马都是胸有成竹,何况区区几百江湖豪杰,对她更是敬佩了许多。
两人讲话同时,又奔出了将近一里,来到国师府门前,只见四名带卫守卫把守在门口,色无戒道:“对付这四人自然轻而易举,只是会打草惊险,四面围墙高不过十来尺,不致于难倒我们。”萧玉燕点了点头,两人绕到府坻周围,双腿一瞪,便即跃上了墙头。只见府内纵横交错,门进极多。围墙边有一队十人守卫刚过不久,又有一队守卫经过,防御当真森严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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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无戒低声道:“这么多屋子,到底方丈被囚在哪一间密室?”萧玉燕道:“这府里我已经前后潜入过三次,前两次都是无功而反,第三次我跟随在一个送饭人的身后,才知道地室在哪。”色无戒道:“若我们进去救人,免不了惊动守卫,这却如何是好。”萧玉燕道:“当然不能让他们这么清闲……”在色无戒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色无戒连连点头。
眼见一队守卫从脚下走过,色无戒猛然跃下墙头,连使幻影指法,已点倒七人。其他三人一惊还没有回神来,萧玉燕在墙上使出八脉阴气指,从三人的百会|穴点入,三人吭也没吭一声,扑地便倒。色萧二人将其中两人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将尸体藏在花丛之中。萧玉燕向色无戒指明了圆被囚的地室所在,开始分头行动。
色无戒使出蛇行术,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走廊和院落虽都是守卫重重,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得了他。偶尔有守卫觉得眼前有人影闪过,不免起疑,却被其他同伴笑道:“你也太胆小怕死了,国师府守卫重重,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别疑神疑鬼了。”色无戒又连过几间屋室,忽听东西两边喊声连天:“失火了,快救火……”显然已知萧玉燕的计谋得逞。正值心喜之时,萧玉燕已到身边,道:“色大哥,大功告成,这回府里的守卫有的忙了。”色无戒只觉萧玉燕的古灵精怪和足智多谋尤胜自己,也是大喜。虽身处险境,但想起两人敢在这里大闹,好似把玩一般,竟是说不出的高兴。
色无戒道:“我看他们捕灭了火,很快就会来抓拿刺客,我们得赶快行动。”萧玉燕笑道:“恐怕等火扑灭,我们早就逃得没了影踪。”色无戒不知她为何如此有把握,忽听脚步声响,有一人快速的从对面走道上绕了过来。两人互望一眼,竟是心领神会,跃上梁柱。色无戒道:“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
只见一人脸上已被烟熏的极黑,头发眉毛和衣服都有多处被燃焦,样子极是可笑。萧玉燕忍不住扑赤一笑,那守卫似乎吓破了胆,竟没有发现他们。那守卫虽是心急如焚,到了一处屋外却是不敢放肆,放慢了脚步,等喘过气来,才禀报道:“启禀国师!”色无戒心想:“原来这护国法师就在里面,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只听屋里传出声音道:“有什么事?”那守卫战战兢兢,道:“库粮被人放火,火势太大,小的们无法扑救。”门啪的一声被打开了,那守卫吓得连忙扑倒在地,道:“小的没用,小的该死。”
色萧二人躲在梁柱的方向,只能到看那国师的侧面,色无戒赞道:“玉儿你这方法真行,库粮着火,就算他们知道我们是声东击西,也一定要去救火。”只听那国师道:“你无须自责,你一面命人将火势控制住,一面要防有人进入府里意图不诡。”那人看似个统领,唯唯应诺,奔跑而去。
待他走后,那国师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贼人一定是声东击西,恐怕是救少林方丈而来,我要去看住他,不能让人救走。”色无戒心中好笑:“你身为国师,看来也是蠢笨之极,有你带路,我们更不用东躲西藏了。”忽见那国师转过身来,一看到他的脸,色无戒不由的惊呼出来。
萧玉燕没想到色无戒突然会惊呼,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背心冷汗直冒,因为她曾亲眼看到过这个国师的厉害,若是被他发现,别说救人了,就是自己的处境也有危险。却见那国师似乎没有听见色无戒这一下惊呼,自顾向前走去。遂低声道:“色大哥,你怎么了?”色无戒余惊未消,道:“我认识那人?”萧玉燕也不免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会认得他?”色无戒道:“他原是少林寺的和尚,名叫了渊,他被囚禁在少林的时候,教过我武功,后来是我把他放了。”
萧玉燕万没想到这国师竟会是少林寺的人,而且知道他武功高强,刚才色无戒的那一声惊呼,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也听得见,他却视之不理,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这一次潜入府内,两人早就知道凶险重重,如今不管他搞什么鬼,都不会中途退怯了。只道:“我们只消跟在他的身后,便能明白他搞什么鬼,就算他设下埋伏,我们两人要逃,也不是不无可能。”色无戒方使回过神来,却没听清楚萧玉燕所讲的话,萧玉燕也不重复,拉着他的手跃下梁柱,只跟了上去。
两人始终与那国师保持几丈的距离,见他刚绕过一条走廊,便快速跟上几步,随着又再放慢脚步,萧玉燕虽在东南西北四面的屋子都有放火,火势属西面的库粮最大,不过府坻极深,这里面却丝毫不闻火声。大约过了一顿饭时分,两人跟随到了铁门之前,那国师打开铁门进入,却也不再关上,两人也不管他是不是故意,只大胆的走了进去。只见那国师又下了一层地窖,地窖的入口仅容一人进入,视线不可及,色萧二人只怕其中有诈,不敢径入,侧耳倾听窖里的动静。
过不多时,便听里面传来声音道:“师弟,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听声音是那国师。隔了片刻,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师兄,你难道还是执迷不悟吗?所谓种善因得善国,恶有恶报,你当年欲图颠覆少林,被四位师叔伯擒住,念在你也是一时糊涂,没有伤你性命,只将你囚禁起来,乞料你恶心不除,不断再造杀戮,阿弥陀佛。”
第306章
色无戒听这声音全身一颤,便欲摔倒的样子,萧玉燕扶住他的身体,道:“怎么了?”色无戒道:“师……父,是师父的声音。”知道了圆并没有死,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激动。他倒不是说可以洗清自己的罪孽,只是他一直待了圆为亲生父样一般看待,知道他无故失踪,生死不明,也是担心不已,如今知道他平安无事,当真是说不出的舒心快意,只想快点下去见他一面。萧玉燕知道他的心意,劝道:“了圆已在眼前,还怕不能相见吗?我们且听听看他们说些什么?”色无戒虽是蠢蠢欲动,但也觉萧玉燕言之有理,遂强自镇定下来。
萧玉燕道:“海静大师等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恐怕府里的守卫根本阻拦不了他们,我出去等着他们,叫他们别打草惊险。”色无戒心想不错,或许了渊自大,会忍不住将其中的阴谋讲出来,如今自己就在附近,更不必怕他对了圆下毒手。
萧玉燕出了铁门,果见群豪已经冲了进来,他们挟制住侍卫统领命他带路。了远一看到萧玉燕,便欲将他擒拿,还是萧玉燕制敌在先,跟他们说明周遭的情况,以及了圆就在地窖之中,一切都是那个黑和尚的阴谋,让他们小心翼翼进入地室。众人听说了圆还在人世,当真是说不出的高兴,才知这些日子里误会了色无戒,穷追猛打间差点害死色萧二人,心里只觉过意不去,听萧玉燕这么一说,自然人人听命,不敢违背。随着北上的人大多武功高强,随着萧玉燕,来到地室。看到色无戒时,都为难的面红耳赤,色无戒仔细听着了渊与了圆的对话,竟没注意到萧玉燕已经说服群豪,并引群豪到了身边。
当群豪听到了圆的声音后,个个高兴非凡,脸露喜色,有几个豪爽之人,高兴的时候总是哈哈大笑,这个时候却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听了圆道:“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几天我一直为你念诵佛经,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感悟吗?”
却听了渊哈哈大行笑道:“什么佛经,简直狗屁不通,全都是虚讳的东西,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别想活着升天。”了圆叹了口气道:“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若不是有心悔悟,为何每天都到这地窖之中听我念经诵佛,你若不是迷茫了,为何你的笑声中有那么多顾忌。”
了渊大惊,自从将了圆囚禁在这地窖之中,他偶然听到了圆诵念佛经,若有所感,常思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只觉大错特错,但他心魔未除,怎肯就此改邪归正,他不想面对事实,却是每天偷偷的躲在地窖上层,听了圆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金钢经,般若经,乞料这一切都为他所知,但却不肯承认,勉强笑道:“你已是将死之人,随便你怎么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抓你来这里?”
了圆道:“知道亦是不知道,不知道亦是知道,知道不知道,还不是一样。”了渊道:“你就是你所悟的佛法不成,简直狗屁不通,说了等于没说。本来我才是少林方丈,到头来却成为阶下囚,你说我会不会甘心。”
不管了渊怎么言辞犀俐,又怎么大笑狂说,了圆总是淡定自如,语气平和的道:“你好大喜功,爱争名逐利,违背出家人清心无为,平常之心,若让你当上方丈,少林百年基业,还不枉送在你的手中。”了渊喝道:“事情没有发生,你又如何知道,你辈份比我低,武功又不及我,有什么资格能任方丈,你除了能拍师父的马屁,还会什么?”其实了圆拍师父马屁之事根本就无,只是了渊自恃任何一个方面都胜过了圆,结果却让他当上了方丈,心中不服,左思右想,只觉了圆定是靠着卑鄙手段取得方丈之位。
了圆道:“师父早就知道你野心勃勃,怎肯让少林百年基业用来给你糟蹋,你不思进退,反而师父一死,就图分裂少林,若不是四位师叔伯合力将你镇住,少林早就毁在了你的手里。”当年了圆欲分裂少林,海空海静海玄海冥四大金钢将他擒拿,免去了少林一场浩劫,这件事情了字辈的弟子大多知晓,事后觉得此乃丑事,不便张扬,所以此后入寺的弟子大多并不知悉,以及色无戒见到被囚的了渊时,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后来感激他教自己武功,又见他和谒可亲,哪想得到他是个叛寺的坏人,被他花言巧言说动心事,偷偷将他放了出来。如今想来,若不是自己将他放出,就会少了如今这许多事,只觉都是天意。
只听了圆又道:“我就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是如何逃出少林的。”了渊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不知道,你还要谢你宝贝徒儿。”听了这话,地窖里的了圆,窖上的了远和绝欲心中一怔,知道他所说的正是色无戒。
了圆一生之中并没有收过徒弟,唯有教色无戒武功的时候,也不准让别人知晓,只道:“贫僧本事低微,不敢遗误子弟,此生从未收过徒弟。”这话隐隐带着怒气,心中还恨色无戒,不肯认他为徒。色无戒听了,心中好似被针刺一般,难过之极。
了圆有些心浮,不想原先那么沉得住气,了渊见了不免高兴,又道:“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那小娃娃挺可爱的,你怎么不肯认他为徒。”了渊与色无戒相遇的时候,色无戒还只有八岁,此后再没有见过,在了渊心目中,似乎色无戒还是个孩子一样。了圆道:“怪不得,我到现在才明白一切,他如何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渊道:“你是说你的徒弟,他变成怎么样了?”了圆渐渐语气激动,道:“绝色的洗髓经是不是你教他的?”
了渊道:“原来那小娃娃叫做绝色,我跟他相处二年,一直叫他小娃娃,倒没问过他的法号。他学了六年功夫,却什么都没学会,不知你这个师父怎么当的,我看他聪明伶俐,又处心积虑的要让他放我走,再加上我们师兄弟情深,就帮你教他几手功夫,你也不必谢我!”
绝欲和了远心想:“原来绝色蒙了渊教过功夫,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他们也知了渊当时是少林寺第一大高手,只是心术不正,才将他囚禁起来。况且少林武功讲究循序渐进,接照规矩入寺几年根本学不到上乘内功,而了渊私自教受绝色,自然一开始便都是上乘武功,别人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却听了圆怒道:“你害死他了知不知道?”了渊听他语气陡然变了,也是吃惊,道:“我怎么害死他了?”了渊道:“洗髓功法极邪,当年你也是因为偷练此功,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怎么能将这门功法教给当时仅八岁的绝色,他的一生就此让你毁了。”
色无戒一听,曾想起在华山密洞里见到的几行文字,说洗髓经乃是邪派武功,能扭曲习练者的心理,走火入魔,如今听了圆也如此痛恨洗髓经,不免心想:“世上任何武功都有正反两面,那白氏剑法何尝不是一样,关键要看习武者本身为善为恶,而不能怪责是武功的正邪。”
了渊听了了圆的话,也是不解:“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了圆道:“师兄,你何不想想,你小的时候和我一起学武,当时你纯真无邪,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偷练洗髓经所致。”了渊回想往事,无不历历在目,只觉正是如此,就是不肯承认。了圆接道:“绝色学了洗髓经后,性情也是大变,幸好渔色,还枉杀同门?”色无戒知道了圆所说是杀害绝绪一事,从陈少壮的嘴里知道,绝绪是被了渊所杀,并不是自己,心中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