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欺人太甚竟然不收客人住店。小可连走六家,都被拒于门外。岂有此理。”
“开店的不纳财神爷?怪事!喂!店家,收不收我老驼子?要上房。”
没有人回答,老驼子的凶恶神情比司马英恶上百倍,所以店伙计都吓傻了。
“砰”一声暴响。
老驼子一掌拍在柜台上,柜上的文房四宝等杂物,剧烈地跳跃。他粗鲁地吼叫:“你这鸟店是嘉定第一家,就没有一个有胆子的前来答话?再装聋作哑,老驼子我拆了你这鸟店。”
张三爷猛地一跺脚,向一名店伙恨恨地叫:“去,叫你们的东主将神鞭周璜找来,好好整治这几个目无王法,扰乱市面的无赖。”
说完,扭头便走,走不了三五步,突觉身后劲风压体。
他大概手上不弱。比他的两个保镖高明些,猛地左闪、右旋身,右手后勾,左拳突出,反应十分敏捷,攻防配合得极为密切,赫然是名家身手。
可惜,他仍是差劲。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比起后方迫近的人,他差远了。
手一勾没勾到伸来的手、手掌关节反而被一只大手扭住了,接着“噗”一声响,攻出的拳头被一个手指头敲中,如被巨锤所击。
他感到右手关节一紧,两个指头夹住他的手掌向外扳,像被大铁钳钳住,痛得他“哎”一声大叫。浑身都软了。
右掌根节被制,关节向相反方向扭扳,他怎吃得消?双脚垫起脚尖,龇牙咧嘴怪叫道:“哎……放手,放……”
他面前,是高大像人猿般的老驼子,正咧着嘴向他怪笑,左手拇指轻轻向外压,压得他的关节如被火烙,上身拼命向上耸,脚尖想离地却无法升起。
老驼子龇牙一乐,桀桀怪笑道:“我的好大爷,你的威风到何处去了?我老驼子今晚住走了,你可以找上千个饭桶来和我算总帐。这次饶你。”
张三爷感到右手已恢复了自由,但仍疼痛难忍,不住揉动着手腕,一面恨声说:“张某要找你的,你跑不了。”
“放屁!老驼子从来不怕人找。下次,我要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阁下姓甚名谁?”
“我老驼子就叫驼子,今晚住一夜,明天坐船下湖广,要找我快去领狐群狗党。店家,带路去上房,难道要老驼子拆了你这鸟店?快!”
司马英已抓起账房先生,叱道:“别装死,领路。”
穿过第二座院落,老驼子推开一间客房门,住下了。
司马英要有内间的,他怎能和萱姑娘同一张床?日后传到长辈们的耳中,麻烦大了。
他抓小鸡似的提着账房先生,经过内院直趋西首华丽的独院上房。
两人在内间梳洗,两名店伙前前后后张罗,大概吓破了胆,招呼得特别殷勤。
晚膳送上,两人像一对新婚小夫妻,喜悦地享受他们的晚餐,懒得管外面的闲事,却不知二院中有人替他们挡灾。
张三爷吃了大亏,怎肯善了?立即派人去请嘉定州的地头蛇神鞭周璜,前来找回场面。
不用找,神鞭周璜已经来了,还跟有一大批峨嵋派的弟子门人,领先的竟然是笑罗汉。
笑罗汉的左首,是一个俊逸中年人,浑身白,白得抢眼,赫然是曾经出现在亡魂谷的雪山派高手,满天飞瑞岑家瑞。
雪山派的山门在峨嵋的西面,是四川的最西山区,与番界接壤,和峨嵋算是近邻,在这儿出现并非奇事。
一群人在店东和张三爷的引领下,抢入了二进院。
刚跨入院门,张三爷突然向后急退,大叫道:“是他,在这儿,是……”
话未完,笑罗汉一声长笑,抢入院门。
蓦地,身后有人拉他一把,他倏地止步,一扭身躯,向左闪出八尺,差点儿撞中迎面屹立的高大黑影。
“止步!”他沉喝,横铲戒备。
第二个抢入的是满天飞瑞,同时向左闪开。
院子两侧走廊下,两排灯笼光度明亮,灯光下,看清了老驼子的脸面,正冲他俩咧嘴怪笑,却没有笑声发出,仅由脸上的线条看出他在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