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大营主帐周围的大火终于熄灭,在浓烟滚滚的大营中被熏得灰头土脸的曼陀暴怒如狂,对着巡夜的将领士卒一阵破口大骂,然后手一挥,将这百余人全部斩首示众。
正当十数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上百颗高悬旗杆之上,随着长风轻轻摇摆的人头之时,一匹快马倏然射入辕门,马上的突厥将领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地滚落马背,歪歪斜斜跪在曼陀面前。
“又怎么啦?”曼陀正在怒火中烧,大为不耐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禀告三王子殿下,大唐镖队乘夜入城大闹皇宫,向渤海君臣献上大唐皇帝御赐的黄金帝甲。埋伏在宫城中的火焰教精锐死伤近二十人。”那名将领胆战心惊地说。
“混帐,埋伏在宫城里的弓箭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曼陀惊怒交集,勃然怒道。
“禀告三王子殿下,他们……他们是从南门进,南门出,根本没有进入东西北门的伏击圈。”那突厥将领说到这里,浑身已经抖动不停。
“混帐透顶,小玄武门前那三千铁骑都干什么去了?”曼陀气得眼冒金星,厉声问道。
“他们……那些大唐镖师化装成三王子殿下的模样,调走了铁骑队,直入宫门,来得及和他们交战的只剩下火焰教的精锐教众。”那将领哆哆嗦嗦地说。
曼陀闭上眼睛,默然良久,才睁开眼,摆摆手道:“来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几名如狼似虎的刽子手四面八方围上来,将那将领五花大绑,拖出了辕门。
“三王子殿下,现在不是追究大唐镖队的时候,出征之事,迫在眉睫,请以大局为重。”在曼陀身畔的锥子罗朴罕低声道。
曼陀用力将手在空中一挥,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让这群大唐镖师就这么活着回去,我还有脸见人么?”
这个时候,在他身侧的铁镰躬身道:“殿下,这些镖师并非等闲之辈,先在大营中纵火,吸引我们的注意,然后化装调开铁骑队,从正门直入宫城,突破火焰教精锐的截杀,将大唐皇帝的赠礼交到渤海君臣手中。这心机手段,还有强悍的武功,放眼天下都是一时之选。现在从我大营之中挑出多少高手都不可能在短期内将他们擒杀。不过,若是王子殿下现在立刻出兵攻唐,攻占大唐诸州,那些大唐镖师注定是王子囊中之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请三王子定夺。”
听到他的一番话,曼陀心中一亮,一夜以来的躁怒立刻烟消云散,一抹凶残的笑意浮上嘴角:“传令三军,携带十日干粮,即刻启程!”
“是!”他身后的众将轰然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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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京城外的山坳之中,郑绝尘等从突厥大营中撤回的人马、彭无望等从京城中撤出的队伍,以及焦急地在这里等待的方梦菁和贾扁鹊胜利会师。
说到各自经历的精彩之处,众人都笑做了一团。
“彭大哥,这一回突厥人吃了这等大亏,必然要和我们纠缠到底,不如我们今夜就走。”方梦菁等到大家都渐渐从兴奋中安静下来,才朗声道。
“嗯,智仙子就是智仙子,凡事都料敌在先,好!”彭无望昂起头,大声道:“大家收拾行李,我们立刻走。”
“得令。”在渤海扬眉吐气的大唐镖队气势如虹地回应着总镖头的号令,纷纷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行囊,灭了营火,跃上马匹,朝着西南方向纵马而去。
就在他们刚刚奔出数里之地的时候,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颤,东北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了一片广阔而模糊的烟尘。
“不好,突厥大军追上来了!”侯在春性子急,第一个大声吼道。
“奇怪,看那烟尘起处,这股突厥军马不下十万,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突厥军队?”方梦菁回头一望,不觉自言自语道。
“别想这么多了,我们赶快跑回幽州,到了唐人的地方,就安全了。”彭无望高声道。
众人刚才的兴奋劲儿都已经烟消云散,各自催动坐骑,加速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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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都督府内,彭无望单膝跪在唐朝猛将,幽州都督王君廓的面前,将沿途所见的突厥军队大致情况向他禀告。
王君廓满是伤疤的国字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喜色,低声问道:“彭公子,按照你的说法,突厥人出动了近十万的人马,已经向这里杀来?”
“正是,王将军,我们镖队连续逃亡了七日七夜,那些突厥军队也不眠不休,紧紧跟随,已经来到了幽州附近,正午时分就会到达幽州城前。”彭无望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