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来了,大家蜂涌而上。
上次他来的时候,是生了头等的房舱,这次他懂得节省了,居然买了二等的大统舱,跟很多人挤在一起。
船行到中途,忽然离他不远处,有一个中年胖子大叫起来,呼天抢地的哭喊看:“那个千刀万剐的三只手毛贼啊,把我的褡裢袋偷掉了,那里面有五百元大洋,还有一句金首饰,这是我们东家要我送到上海去给二小姐的嫁,这叫我怎么赌得起啊,又怎么向东家交代呢?”
上船时,确实有人看见他背上的灰布格裢袋,现在果然没有了。而且也有人认识他是集祥绸缎庄的帐房……
可是那笔钱太大了,搭统舱的都是些苦哈哈的,谁也帮不了忙,只有付以同情的劝慰而已。
但是,这个家伙也很想不开,船才刚靠码头时,他居然跨步出了栏,噗通一声跳下了黄浦江。
引起了一阵混乱,有人叫看,有人跳下去救。可是忙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八成是给江底的暗流仲走了。
死了一个中国人,又是自杀的,并没有给这些洋人开的轮船公司多少困扰,大家还是照样下船。
唐烈由轮船上下来,尾随看一个行止猥亵的汉子,走近了一条小巷,这条巷子虽然冷僻却很热,门口站看不少涂看廉价粉脂的女人,尖声尖气地招呼看客人。
这是士娼区,也有鸦片烟馆,鸦片的香味直飘出来,因为这是日本人占领区,允许公开抽鸦片的,所以来这儿的人,倒不全为了色,份子很是复杂。
因此,唐烈的跟踪也没有被发觉,前面的人进了一家叫万芳馆的门。唐烈也跟了进去。
这一家的规模较大,是妓院兼鸦片烟馆,而且还有几个日本浪人做保镖,显然这是东洋人做老板。
一排很多屋子,门口挂看布,里面传出各种嬉笑声。
唐烈却不管什么一间问的掀起门看进去,招来一连串的喝骂,唐烈看不是要找的对象声“对不起,”放下门就走,倒也没引起进一步的冲突。
到了第六间,他终于找到了,正是他从码头上一路跟踪过来的汉子,把一个灰布褡裢从腰里解下来。
屋中还有两个穿短打的汉子,看见他进来,三个人都怔了怔,一个壮汉凶凶地问:“要做啥?”
唐烈手指看那个瘦削汉子道:“找人,”那瘦子道:“朋友!找我有何贵干,我不认识你,”唐烈冷笑道:“我认得你就行了,我从码头上土路跟过来的,朋友!你刚刚害死了条人命。”。
瘦子脸色一变道:“你乱讲。”
唐烈一把抓起他的胸口衣服,把他提了起来,厉声道:“我乱讲,那个失主跳了江,现在还没有捞起来呢,你跟我一起到码头,看看是不是乱讲。”
一个壮汉道:“朋友,兄弟黄炳山,在江口地面上略有点小名气,是我的一个小兄弟,朋友是在那一方得意?请先放开手,一切都好谈,”“那一方都不得意,只是路见不平,这家伙顺手发财不为过,但谋了财就不该再害命。”
瘦子道:“我没有,是他自己跳江的。”
“笑话,不是你捞光他的东西他会姚江,你把人害得跳了黄浦江,至少也得等一下,看人家的死捞土来再走,你却一下船就溜,太没有良心了……”
黄炳山壮汉笑道:“假如真是这样子,的确是我这兄弟不对了,朋友,你先放手,我会给你一个公道。”
他一面讲、一面过来,忽地一便眼色,另一个汉子已在背后,闷声不警,抽出背后的匕首扎了过来、但唐烈似乎打斗的经验颇精:忽地也一扭身,同时把手中的瘦子也掠了过去,挡在面前,也挡了那一匕首。
匕首插进了瘦子的胸膛,瘦子一声尖叫,唐烈把瘦子朝前一送,撞在持刀的汉子身上,跌成了一团。
黄炳山也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可是唐烈却抓起了桌上的灰布褡裢,平挥看扫去。
这个布褡裢很结实,里面又装了沉甸甸的大银洋,十分沉重,一下子敲在黄炳山的腮帮上,把他打得飞趺出去,倒在烟榻上,却又靠在烧鸦片的灯上,烫得他直跳起来。
这边一闯一叫,那二一个保镖的日本浪入也拔出了武士刀过来了,黄炳山手指着叫道:
“强盗,抢钱!杀人,”一个浪人骂了句“八格野鹿”高举了武士刀劈了下来。
唐烈捞起了一条长凳架上去,刀锋劈进木头中,一时拔不出来,面唐烈却给他胯下一脚,痛得那个家伙双手抱住了胯下,弯腰直跳直吼。
唐烈把布褡往肩上二挂,拔出了在木头中的长刀,握在手中,一股威凛凛的样子,反而靼两个东洋鬼子震住了。
但那两名浪人的工作就是干打手,若是被人如此吓退了,则以后就别想在这儿饭碗了所以他们退后丁两步,就站稳了脚,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大喝,各举长刀,分左右砍了过来。出手十分犀利。
唐烈手中也有一柄长刀,他更看出这两个家伙不好相与,若是等他们两柄刀同时砍到,就不容易招架了。
所以唐烈先发制人,举刀直朝右边的一个冲刺过去。
东洋倭刀的招式乖异,与中国的技击路数不尽相同,若等他们的招式用足了,势力威不可当。
唐烈似乎深知彼此的虚实,居然抢先采取攻势,那家伙刀才挥出一半,唐烈的刀尖已然刺到,吓得对方缩头藏尾,撤刀滚地,好容易才避开正锋,但也被唐列在背上顺势拖丁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