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他心中暗想:连上帝都帮不了我的忙,亲爱的,你就更不用说了。
他递给詹妮弗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市,纪念医院埃里克
·林顿医生。
“谢谢你,肯。”
“何足挂齿。你什么时间去?”
“我想周末就去。”
他拙口笨舌地问:“你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谢谢你。我能对付。”
“回来时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
他站了良久,迟疑不决地说:“作为局外人,我还得问一声,你真的要做人工
流产吗?”
“我主意已定。”
除此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在人世间最大的希望莫过于保全亚当的孩子。可是她
明白,除非自己神经失常了,否则,她决不可能独自拉扯大一个孩子的。
她看了肯一眼,又一次说:“我主意已定。”
那医院是一座古朴而幽雅的两层楼砖房,坐落在夏洛特市的郊外。
挂号处坐着一位花白头发、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是这样,”詹妮弗说,“我是帕克太太,已跟林顿医生预约好了,来……来
……”她说不出口来。
那老妇人通达人情地点了点头。“医生正等着你哪,帕克太太。我叫人来领你
去。”
一个干练的年轻护士领着詹妮弗走到大厅另一头的检查室里,对她说:“我去
通知林顿医生,告诉他你已到了。请你把衣服换下来好吗?衣架上有一件病员用的
大褂。”
詹妮弗的心上涌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她脱下衣服,换上了病员用衣。她
感到自己穿上去的似乎是件屠夫用的围裙。她就要下手扼杀自己腹内的小生命。她
似乎已看到围裙上溅满了鲜血,溅满了她亲生骨肉的鲜血。詹妮弗感到自己在瑟瑟
发抖。
忽听到一个人说:“来,别紧张。”
詹妮弗抬起头,只见前面站着一个壮实的秃顶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骨质框眼
镜。
“我是林顿医生。”他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登记表。“你是帕克太太?”
詹妮弗点点头。
医生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她说:“坐吧。”说完他走到水池前,用一只纸杯盛
上水,“请喝水。”①
①美国的自来水经过严格消毒处理,可直接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