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秦璋眉峰微皱,“当年陛下染病,刺史府乃是太后坐镇,甚至连兵战之谋,也多是太后主持大局,或许,太后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秦缨欲言又止,这时,她忽然想到了李琰那神神叨叨之言,她忙问:“爹爹,您如何看待三殿下?”
秦璋扬眉,“三殿下?”
秦缨将李琰所言道来,“您听,这话里岂非字字透着古怪?还有永宁公主的病,适才我出宫遇上崔慕之,崔慕之说他祖母族中有个神医,也看过公主的病,却也未治好,还说什么等她懂事了,或许便好了,这是什么话?”
秦璋轻嘶一声,“当年三殿下还年幼,他不可能知道什么内情,但,他母亲或许知情,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不声不响的,从不邀宠,若非裴正清在朝中还有几分清名,只怕宫里宫外早忘了这对母子……”
他又狭眸道:“至于永宁公主,说她是胎里带来的弱疾,但这些年,也不知她到底是何病,崔慕之的祖母,应是沁州薛氏,曾是世家大族,如今没落了许多,也就在沁州仍有不小的人望。”
秦璋看向秦缨,“三殿下在宫中,或是因与永宁有几分情谊,因而怜惜她,但此事,应该与你母亲之事无关吧?”
秦缨也觉纷杂难辨,叹道:“应是我想乱了。”
秦璋便拍了拍秦缨手背,“不必着急,淑妃母子在宫中谨慎多年,也不是那般好相与的,幸而爹爹的病也不算大病,爹爹还等的起,我们一步步来。”
秦缨也知风险极大,自然应是,这时,她又问起另一件事来,“爹爹,宫中曾有昭文馆的,后来怎么起了火?”
秦璋沉思一瞬:“那应是贞元七年之事了吧?”
秦缨点头,秦璋便回忆道:“贞元七年年末之事,我记得,那年冬天也下了几场大雪,说是哪个小太监不小心把帘子点着了,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烧成一片残垣断壁,这才有了如今的御药院,可是宫里的太监对你说起此事了?”
秦缨应是,又道:“这火并无古怪?”
秦璋有些不解,“未听说什么古怪,此事与你母亲的事也无关系吧?”
秦缨忙摇头,“女儿随便问问。”
秦璋叹了口气,“这担子太重,自是容易草木皆兵的,你万万不可着急。”
秦缨郑重应下,又与秦璋说了会儿话,方才回清梧院歇下。
翌日清晨,秦缨起身用过早膳,正与秦璋一起查问城外施粥之事,门房小厮却快步跑了进来,“侯爷,县主,刚才长清侯府的人来了,说是要将此物交给县主。”
秦缨一愕,便见小厮拿着个锦盒上前来,他又道:“长清侯府的人说是崔世子昨日答应您的,世子绝无食言,小人听闻便接了。”
秦缨心底有了预感,待打开锦盒一看,果真见里头装着个药包与一张医方。
秦璋见状问:“是给爹爹的?”
秦缨颔首,“正是昨日在宫门碰见,我说是为了您求药,他便说他府中有位神医,我已婉拒了,却不想还是送来了……”
秦璋哼道:“无事献殷勤!收走收走。”
秦璋有药用着,自不会再用崔慕之所送,秦缨也哭笑不得,待秦广将锦盒收走,又与秦璋继续问城外施粥之事。
待安排完施粥,秦缨又问:“城外施药可还在继续?”
秦广道:“已经停了,所有患病都去找城西大营了,那里已安置了太医院的大夫,还可支应,不过也不知能支应多久,如今城内已开始缺药材了,毒膏之祸未过,伤寒又流行起来,再加上要防范时疫,世家大族囤积药材,平头小民也要抢些药材备着,如此,那些常用的药材竟被买空,好些药铺也坐地起价。”
秦缨蹙眉,“官府可出面了?”
秦广道:“已开始张贴告示干预了。”
秦缨这才放下心来。
忙活半日,第二日一早,秦缨才又往金吾卫衙门去,她前脚一走,后脚秦璋便问:“又往北去了?”
秦广笑着应是,秦璋瞥他一眼,“如今金吾卫在办什么差事?”
秦广道:“死了个灾民,我听沈珞说,年前县主还去义庄帮忙看了看尸体,后来这案子便交给金吾卫去查办了——”
秦璋似松了口气,“若为了差事,便也罢了。”
秦广道:“您不喜欢那位小谢大人?”
秦璋哼道:“他是谢正则教导出来的,此前那些名声,你又不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