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冀王踏入大殿时,林火只觉视角缩减一半。
目光不得不集中在冀王身上,再也无暇旁顾。
气质,亦或是气场,便是如此玄妙。
无法言说,却切实存在。
是鸡群中那只鹤,是黑夜中一缕光,是庸碌人群中那道逆流。
有些人,便是如此出类拔萃,以至于一眼便能看见,目光便再难挪开。
白袍如此,黑猫如此,人熊如此,冀王亦是如此。
他是王者。
任意一人见到他时,心中都会冒出如此念头。林火也是如此。
他在心中比较,同样为王,武睿和冀王相比,不过是稚童披龙袍,全无威严可说。
那是何种感觉?
他明明未曾多言,只是静静看你,便让你想要顶礼膜拜。
他明明面挂微笑,如同春风和煦,却让人不觉挺直背脊。
林火在看冀王,冀王也回眼望来。
目光相触,林火突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手脚应当如何摆放?事实上,这是林火第一次,正式面见一国之王。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乡野匹夫,哪里学过那些宫廷礼仪。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下跪?可对面是冀国的王,他却连燕王都没跪过。
如果真要跪,应该单膝还是双膝?先是左腿还是右腿?
林火只觉头大如头,在外人看来,像是痴傻了一般。
冀王却是看出了林火心思,哈哈一笑,对吕烽说道:“烽儿,你倒是交了个有趣的朋友。今日难得团聚,大家都不要拘谨,那些繁文缛节,也就算了吧。”
林火松了口气,心想这位冀王可比武睿亲民不少。
“小兄弟。”冀王伸出手来,在林火肩上拍了几拍,“莫要紧张,若非坐了那张龙椅,孤和你认识那些乡里乡亲,又有什么区别?”
您可比他们气派多了。
这句话,林火憋在心里没说出去,只是默默点头。
冀王看着林火神情,微微一笑,看破却不说破。他反而是将目光,望向大殿两边,所谓“不要拘谨,不求繁文缛节”自然不是对所有人说的。
王子可以不跪,扬獍可以不跪,甚至连林火也可不跪。可大殿之中舞姬,即便五体投地,也令冀王面色发沉。
怒火,却不是指向他们。
冀王目光,从吕尚与吕巍面上扫过,“谁安排的?”
两位王子面色一僵。
吕尚眼珠一转,率先拱手,“父王,你听我解释……”
冀王看他一眼,“你安排的?”
“不不不。”吕尚赶忙摇手,“父王莫要误会,这场歌舞自然是大哥安排。只是大哥安排这场歌舞,也是为了庆祝三弟回家,庆祝我们一家团圆。所作所为,都是出于一片孝心。请父王,切莫要怪罪大哥。”
吕巍听闻吕尚所言,自己先是愣神,随后见到冀王脸色越发深沉,他便反应过来。
吕尚这是在猫哭耗子,是在给他当面下药。
吕巍赶紧跪下,“父王息怒!我知父王不喜奢靡,但三弟归来,毕竟是件喜事,一时不查,铺张浪费了些,还请父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