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时一打照面,我和哲生都条件反射似的从胸腔深处把姐弟关系的精神状态同时嗖地拽了出来。哲生长年构筑起来的面孔轻易不会透露内心的波动,所以没有丝毫的害羞,也没有丝毫的难堪。他表现得比无论什么样的不伦都自然,自然得无懈可击。我感到庆幸。我也同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满不在乎,只是内心稍稍有些不悦。
在回家的列车里,我一上车就窝在座位上,张着嘴只顾睡觉。就连列车沿途靠站,我也没有睁开过眼睛,路上只有一次迷迷糊糊地醒来过。
那时哲生正和正彦小声说着话。哲生坐在我边上,正彦坐在我对面。我把脑袋倚靠在车窗上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地听着他们俩的交谈。
“如果您比我先和她取得联系,即使她叮嘱您不要告诉我,我也希望您能通知我。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拜托您了,您能做到吗?除了你们,我再没有线索了。”
正彦说道。在这件事上,哲生暂时还是局外人,他沉默着。我们的脚轻轻地碰在一起,他的体温把他的犹豫传递给我。哲生决不会接受自己难以承担责任的事。
“好吧,我答应您。”哲生说,“您把住址告诉我。”
正彦在漂亮的黑色记事本上飞快地写着,然后撕下来交给哲生。
“没关系的。雪野阿姨也不是傻瓜,她一定会很快和我们见面的。嗯……我是这么想的。”
哲生笑了,正彦欣喜地望着哲生。
“听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事情真的会是那样。”正彦说道。
列车飞驶。窗外始终铺展着颜色深浅分明的田野。我微微睁开眼睛,注视着刚才起就正对着我脸部上空的同一个位置,太阳在那里时隐时现,即将美妙地融入发光的云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