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这个皇帝,真的该杀,或者真的该被斩掉双臂吗?不错,他的确废了马贼的双臂,可是我们总不能不让一个儿子替父亲报仇吧,何况……他没杀马贼,还撤消了对他的通缉,他的天下能容得了正道,容得了少年,我们的江湖就容不下这样一个皇帝吗?”
“啪啪啪啪”。
一阵凌乱的掌声响起,魏同尘涨红了脸,激动地鼓掌。
一群人看白痴一样看过去,张二牛有点尴尬,咳了两声拍拍魏同尘的肩。
魏同尘茫然四顾,慢慢收了双手,很奇怪地小声冲皇帝问:“江流说得这么好,咱们不该鼓掌的吗?”
张二牛压低声音道:“这种时候,人家为咱们说话咱们好好听着就是,闷声发大财懂不懂?你这样,搞得人家家庭关系不和睦,你也有责任的嘛。”
孙天机连连点头。
“都给我滚!”
一柄飞刀应声凝在半空,自一群汉子眉前削过,毛发簌簌而落。
江流咽了口唾沫道:“相思……我的眉毛你干吗也削?”
“削你不行吗?!”丁相思眉梢挑起,飞刀从江流眼前晃过来晃过去,“就是他们都不削也削你,跟本姑娘唱反调你很开心是不是?”
江流苦着脸道:“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丁相思狠狠瞪着江流,飞刀停在江流眉心。
江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挪开飞刀,慢慢塞回丁相思袖中,丁相思哼了一声扭过身去,望着山下的村落怅然若失。
人,总不会一直都是少年,屡经变故,总会走向更远的地方,只是丁相思没有想到,马贼走得这么快,这么早。
“其实这几天朕一直在想,少年究竟有什么用,血热如火,泼洒出来连皇帝都能杀,但那代表什么呢?如果不是孙天机,如果没有岁月刀,淮南王登上皇位,又是一片轮回。马贼那一刀究竟砍在皇位上,还是斩在天下所有人身上,朕搞不懂。”
张二牛的话悠悠从身后传来,丁相思回过身去,见到江流萧索的背影,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忽然之间,姑娘想起江流刚才那句话。
“相思,咱们走吧。”
一股无力感攫住姑娘的心脏,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在江流心中缠绕了多久,望着江流的背影缓步上前,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江流的手指动了动,他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姑娘手背上。
风过千岩,吹得皱江湖,吹不老江山。
【忽有天庭】
很多年以后,江流总会想起那天破庙里的钟声,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离开,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那天之后,张二牛君临天下,重整河山,一柄柄刀赐在诸位大臣手中。
前朝传下的三省六部被张二牛取缔,雨师、风伯、雷公、电母等官职接踵而来,有愤愤不平、说皇帝不循旧例的老臣,都已经被贬出京外。
四方将领之中,也有起兵造反的,覆手间被张二牛压下。其间平叛有功的小将,皇帝择其中二十八人赐刀,以二十八宿为官名,各自镇守边关。
三年之间,天下大治。
随后有老道提造化刀进京,说,陛下天恩浩荡,已非凡人,贫道愿助陛下一臂之力,登天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