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金色的血
骆铃已发了蛮。
她什么都不管了。
——拼了再说。
通常能够什么都不管了的人,只有两种:一是给逼急了、走投无路,不背水一战、濒死一击便没有活路了,这叫不得不尔,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是从来没什么负但,也没什么责任感,或者也没受过什么苦楚,稍不中意,就孤注一掷,作乾坤一击。
有些人,不到最后关头,临上大节大义,是决不盲目胡拼的,这叫“重于泰山”;有些人,动辄就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稍遇不快就要死要活,这叫“轻于鸿毛”。
骆铃这一拼,且不论是泰山还是鸿毛,但她的出手,倒真有泰山崩于一击之力,鸿毛飘于微风之轻。
这一击已尽施她平生之学。
这一击、完全无效。
不是打不中,而是中途教人截住了。
不是顾步。
顾步只铁冷着脸,没有出手。
而是一个男子抢了进来,骆铃几乎撞入他的怀里。那人一伸,就扣搭住了骆铃。
“你就别惹我父亲了!”说话的人正是顾影。
“你!”骆铃尖叫怒挣:“放手!”
“放手?”顾影脸上又现出那微笑,“让你去送死?”由于骆铃挣动不已,顾影又不想轻薄,所以一径地扣住她不是要害处。
忽然他的笑容就凝结在他的脸上。
然后他的笑意在瞬间成了苦痛之色。他放手,捂胸,身退,一边身子软软的垂着,象瘫了一般。
骆铃笑了。
笑声像银铃一样。
她手里拈着一样东西。
一口针。
细、长、尖巧的银针。
“哈!”她笑着说,“你还不栽在本姑娘的手里!”
“银针刺穴?”顾步一伸手,扶住他的儿子,脸色给烛火映得一跳一跳的,五官就像要分别跳出来噬人似的:“那就休怪我了……”
“老家伙!”骆铃一招得手,犹在洋洋自得:“你?你又能怎样?本姑娘……”话未说完,老头子已到了她的面前,近得几乎是睫毛可以触着她眉毛。
她连吃惊都来不及,只怕老家队又来打她耳光,手中的针已急刺了出去她的“神针寻穴”自得名师亲授。别的她可以不精,但在刺穴一门,她就算是闭了眼睛、做梦时也神准无误。
她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子决不是个易与的人物,是以她也不求有功。只求先把这出没飘忽的老家伙逼退再说。
没料他这一刺。竟刺入了什么似的,“嗤”地直没了进去。
她手上的银针足有七才长。
她因求逼退到敌,所以并不留手。取的是“腹中穴”,要是直刺进去,恐怕得要将对大胸背洞穿不可!——这岂不是要了人命?
骆铃这回可是比什么都害怕,慌忙止住腕劲。沉肘一抽,边忙收回银针。
“扑”的一响,那银针像自什么物体内拔出来似的,——骆铃一颗心打上下前后左右来回猛撞;她可不想杀人!
何况那是一位老人!
那老人也只不过打了她一巴掌。
而且那老人显然还留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