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豪道:“事情是这样的,蒙古国师龙象法王来京,和家父谈起,说是很想趁这机会,见识见识中原各派的武功,问家父有什么办法替他完成心愿?
“法王是只能在大都逗留一个月的,不可能到各地探访各派的宗师,没办法只好就地取材了,好在京城里藏龙卧虎,能人甚多,虽然未必能够网罗各派的高手,但各种主要的武术宗派,大概在京城里也总还可以找得到其中俊彦的。
“家父意欲邀请京中各派高手,前来聚会,孟老镖头,你是八卦刀这一门的衣钵传人,这个盛会,你自是应该参加的了?”
孟霆说道:“小王爷,我刚刚闭门封刀,请恕我不便参与盛会了。”
完颜豪道:“我也知道你们镖行的规矩,不过,你虽然不便在闭门封刀之后再拿刀弄杖,令郎却是可以去的。”
孟霆说道:“小儿尚未学成,你要他去,不是叫他当众出丑吗?”
完颜豪道:“孟老镖头,你客气了。俗语说,虎父无犬子,令郎家学渊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这次的聚会,不过是以武会友的意思,家父和龙象法王只是要各派的代表人物。在他们面前表演一套本门的拳剑功夫罢了,哪谈得上什么出丑不出丑呢?孟老镖头若是连这个也不肯答应,那就是看不起家父了。”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孟霆只好说道:“既承王爷错爱,到时我叫犬子孟铸到王府应个景儿便是。”心想:“他们这样安排,分明是对我已经起了疑心,是以非但不准我离开大都,我这两个儿子,他们也是唯恐他们逃跑的了。我不答应,只怕他们会越发疑心。先答应下来,以后再算。”
完颜豪笑道:“多谢孟老镖头替令郎答允,我也可以有个交代了。但到时孟老镖头你可是也要来的啊。”
孟霆道:“要我去有什么用?”
完颜豪道:“龙象法王武学渊博,但他还是恐怕对中原各派武术不能完全领略。”
孟霆淡淡说道:“王府高手如云,哪一派的武术,还怕没人熟悉?”
完颜豪笑道:“总不如有本门的高手担任讲解的好。何况孟老镖头熟悉大江南北的武林情况,家父也正是慕名已久,想要请教你呢。”孟霆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到那一天自己也去凑个热闹。
紧接着孟霆的“封刀大典”之后,就是庆祝刘博的荣任虎威镖局的总镖头了。一众宾客纷纷上前道贺,不必细表。
赵武仲冷落一旁,眼看着刘博接受众人道贺,越来越觉得滋味难受。忽地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二弟,你这次真是不值,我也为你难过呢。”
这个人正是刚才和年震山、娄人俊一同来到的那个面黄肌瘦的汉子。
赵武仲见他过来安慰自己,不觉又是欢喜又是尴尬,连忙说道:“宗兄,咱们过这边说话。”把那汉子拉到一个少人注意的角落里,悄悄问道:“宗兄,你怎的也会和他们一起到我这里来的?”
那汉子笑道:“二弟,我从前是没有告诉过你,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原来你还未知道。”
赵武仲怔了一怔,道:“知道什么?”
那汉子贴着他的耳朵笑道:“黑鹰年震山正是我的师父,羊角峒的娄庄主是我的师叔,你不知道么?”
原来这个汉子,正是年震山最得意的首徒赵登禹,那次年震山去闯吕东岩的寿筵,就是由他这个徒弟先打头阵的。
赵武仲早已料到他和年震山定有关系,但还未想到他们竟是师徒。听了之后,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赵武仲是在三年之前,第一次单独出外保镖之时,和这个赵登禹结识的。当时赵登禹帮过他一点忙,帮他打退了几个劫镖的强盗,赵武仲见他的武艺高强,为人又讲“义气”,恰好两人又是同姓,于是就和他结为兄弟。但赵武仲对他的来历还是不知道的。
赵武仲的吃惊早已在赵登禹意料之中,于是赵登禹笑道:“咱们各交各的,咱们的师父结有梁子,咱们可还是兄弟呀。何况咱们师父的梁子现在也已解了,你害怕什么?”
干保镖这行讲究的是面面俱圆,广交朋友,这才能“吃得开,兜得转”。所以“各交各的”,在镖行中的确是有这个规矩。
赵登禹又再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师徒,很得完颜王爷的信任,你交上我这个朋友,也就等于有了王府做靠山的,即使你的师父知道,谅他也不敢管你。”
赵武仲怦然心动,暗自想道:“师父已经闭门封刀,声明不再管镖局的事了。刘博还能管我结交什么朋友么?我在镖局孤立无援,有这样一个有权势又有本领的朋友,最少可以杀杀刘博的气焰。”于是低声说道:“怕我是不怕的,咱们当然还是八拜之交。不过我们镖局的人恐怕对尊师还有成见,所以你的身份,最好先莫让人知道。”
赵登禹笑道:“这个我懂。我一不会说出我是黑鹰的徒弟,二不会说出我是你的义兄,你可以放心了,我在背后给你撑腰,老弟,你受的委屈暂且忍受,总有一天,我能令你吐气扬眉。”
赵武仲听得心花怒放,说道:“多谢大哥扶持,小弟感激不尽。大哥,你有什么事情要小弟效劳的,请你也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