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朔失守,还只是让皇帝觉得大失颜面,愧对先帝功绩,那么北殷暗探,则是让皇帝连卧榻之侧都觉得满是杀机了,要是不查清楚,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帝京被他国暗探安插的都快成了筛子,皇帝看谁都有些不信任,下令彻查暗探之事。凡是与北殷南梁暗探有牵连之人,宁愿杀错,也不能放过一个。
可想而知,帝京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会是风声鹤唳。
靖安司虽被皇帝重用,但也深感压力颇大,出了殿外后,主管靖安司的官员向司徒怀箬拱了拱手,“暗探一事,还请司徒公子多多襄助。”
司徒怀箬微微点头,缓声道,“攸关大兴安危,怀箬责无旁贷。”
靖安司主事又是蹙眉道,“如司徒公子所说,北殷暗探都听她号令,这个韩菱看来很不简单啊。”
“不过她年纪轻轻,且为女子之身就在北殷暗卫营中坐到高位,号令诸多暗探,定然也是出身北殷名门,这般年纪,若是让大兴在北殷的暗线调查一番,或许会有结果。”
司徒怀箬微微笑道,“大人睿智。”
靖安司主事叹了口气,“就是查到了身份,只怕此女已经逃回了北殷,假以时日,必定为我大兴心腹之患。”
司徒怀箬似是一怔,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
殿外的日光正好,司徒怀箬的神情飘忽,让人捉摸不透。
司徒怀箬去了一趟靖安司,又随他们查探了北殷暗探的数条线索,回到司徒家时,已经是临近黄昏了。
经过一天一夜,帝京上下又是这般大的动静,众多的勋贵世族都早已清楚是北殷暗探搞事情了。
司徒家知道的更多些,比如太后母族韩家牵涉其中,北殷暗探疑似受韩菱指挥的事,就是一向淡然,从容不怕的司徒家,也被此事闹得心惊肉跳。太后母族出了北殷暗探不说,还差点进了他们家。幸好及早解除了婚约,否则要是拖到现在,他们就要被坑的有理也说不出了。
司徒怀箬却是知道韩菱应该是与韩家没什么关系的,靖安司的人搜查韩府时,韩老太君等人早就被打晕了,这是韩菱的仁慈么,想到皇帝无处可发的怒火,韩家的下场怕是好不到哪去,顶多太后求情保住性命。
司徒怀箬对韩菱的身份也存有疑虑,但不止是北殷暗探,还有其他的。
短短十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太过纷杂,甚至在殿上,司徒怀箬都来不及思考,但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又有点疑惑。
思绪仿佛回到了三年多前,他还是大音寺的僧人悟缘的时候,在山崖下濒死之际,沉重的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山间的风,还是自己的呼吸心跳声,对司徒怀箬来说,那不是一段很好的记忆,那是他感到自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
可为什么交手间他抓住韩菱的手腕时,恍惚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公子。”青衣小帽打扮的小厮声音在房外响起,府里上下都知道大公子喜欢清静,不喜有人打扰,身边也一向很少让人伺候,所以仆从都是外院的。
司徒怀箬垂眸,书房里清茶已经凉却了,他坐了这么久么。
小厮又问了一句,“公子,要用晚膳么?”
司徒怀箬看着茶碗飘浮着的茶叶,平静而和缓道,“遣人去宣阳侯府问问,秦姑娘醒来了吗?”
“是。”小厮恭谨的听从,心中想道,公子对那位秦姑娘还真是好啊。回来后问的第一件事就是秦姑娘如何。看来秦姑娘是他家公子心尖上的人。
不敢耽误公子吩咐的事,小厮很快就回来禀告了,“秦姑娘还躺着休息,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过两日就可以下床休息了。”
小厮还以为公子还会再多问几句秦姑娘的事,却不想公子只是摆了摆手,就让他先下去了。
司徒怀箬本来有些事打算问一下秦葭,等她好了再问也不迟。
对秦葭还碍于男女有别,而燕殊的伤情,司徒怀箬就走了一趟。
帝京的显王府也是装潢的十分华丽,只是此时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昨日伏击那战,世子险些丧命,跟随他的侍卫部曲只顾将他团团护住,哪还顾得上捉拿什么北殷暗探。
燕殊满身鲜血地被侍卫护送回来时,差点没将王府上下吓坏,世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显王和王妃都会要他们陪葬。
韩菱那一刀,尽管没有刺中要害,却伤到了肺部,显王府的大夫和宫里的御医都看过,至少要在床上修养个一年半载,才能下床,否则容易留下病根。
败在一女子手中,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对燕殊无疑是奇耻大辱。
司徒怀箬此来,既是为了看望他的伤情,也是顺便告诉他关于北殷暗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