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布置得相当豪华,简单的一桌一椅,从外观和质量看来却显然都价格不菲。江阔天他们之前已 经将此处仔细搜索了一遍,我团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遗漏的线索,不由深感失望。正要转身离开之时,目 光不经意扫过地毯上的足迹,停了下来。
“这里平时都有些什么人?”我问管理员。
“梁医生和两个护士。”
“女护士?”
“是的。”
“病人会进办公室吗?”
“从不,梁医生有洁癖,不允许病人进来。”
“诊所是什么时候封锁的?”
“梁医生出事后当天夜里,公安局通知了我们,我们就封锁了这里。”
“打扫过吗?”
“没有。”
“梁医生最后一次上班是什么时候?”
“出事当天中午他从诊所离开,就再没回来过。”
“后来还有谁进过办公室吗?”
“没有,这是梁医生的专家门诊,他一下班,诊所就关门了。”
问完这些话,我微微点头,示意管理员出去。他满面好奇之色,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地毯上的足迹并不明显,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是男子足迹,布遍整个办公室,尤其在办公桌前留下的痕 迹最深。根据管理员的回答,这应当就是梁纳言的足迹。使我注意到这些足迹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足迹内部 有一些微微闪亮的银色。这些闪光十分明显,人在屋内走动,引起光线的变化时,银色便闪烁不定。依照江 阔天一贯的细致,如果是在案发现场出现这样的足迹,他绝对不会忽略,然而这并非案发现场,只是被害人 ——当时我们错认的凶手——工作的场所,江阔天只顾着调查梁纳言的个人资料,反而忽略了对办公室环境 的检查,也在情理之中。
而我这次来的目的完全不一样,办公室的每一样东西,只要有可能告诉我实验室在什么地方的,我都不 会放过。我蹲下身,用手指拈起一团银光,在指间搓了搓,又掏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这种银色小东西, 是玻璃粉。
我继续在室内寻找证据,很快,在那张黑色的老板椅上,也发现了同样的玻璃粉;在挂在门后的白大褂 口袋内,发现一个淡淡的指印。
那是一个油漆的指印。
而在墙角的字纸篓里,我发现了一个塑料袋,袋上印着的字,显示这是北街一个超市里的购物袋。
油漆、玻璃粉加上这个购物袋,全都指向一个地方——北街。
北街是离我所住的地方不远的一处街道,那里集中了全市的建材,是本市最大的建材批发市场。穿过北 街,有一大片空置的写字楼,由于盲目开发,那些写字楼建成数年后仍旧无法卖出去,闲在那里,成为民间 的自由贸易市场,并且经常被流浪汉借宿。如果是在那个地方有一个实验室,确实不会引人注目。 去北街之前,我先给江阔天打了个电话,想叫他与我一道前去。
“不行。”他的声音听来十分疲倦。
“怎么了?”
“又死人了。”
“啊?怎么回事?”
“回头再说,对了,那些死者的家属证实,死者生前的确都曾服用过一种红色的药水,那种药水的香气 ,和死者尸体上的香气非常接近。”
“非常接近?难道不是一样吗?”我感到疑惑。
“不一样,他们说感觉不一样。”
“感觉?”我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
“还有,”江阔天的声音变小了,似乎是在吩咐旁边的警察做什么事情,我等了几十秒钟,他才重新凑 近话筒道,“死者的家属都经过专家检测,没有发现基因突变现象。”
“是这样——这样看来,似乎那种基因突变并不会大规模扩散?”
“不知道,”他似乎很忙碌的样子道,“你先去北街吧,有什么事先打电话给我,不要莽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