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多久了?”未渡问道。
“就在那边法师荼毗的时候……”香客回忆道。
“这么说,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未渡老僧叹息道,如此,那两个人早已经去的远了。
未渡老僧继续询问了那两人的相貌,然后召来寺中的管事僧,说明自己要下山办事,请他负责代行住持之职。
“住持师父,您何时回来?”管事僧问道。
“少则数日,多则月余吧。”未渡回答道,其实他心里也没谱儿,总之,此行必须要找回妮子,而无论时日多久,否则自己将无颜愧对师兄一渡的在天之灵……
简单的收拾一下行装后,未渡老僧连饭也没吃便挽着包袱匆匆下山了。
此刻,阴云蔽日,凉风习习,春雨潇潇,潼关路上已是一片雾气茫茫。
未渡老僧站在佛头崖山下的公路旁,支起了一把黄|色的油布雨伞,心中盘算着那两个人可能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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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北去为黄河,东行则是陇海铁路线和连绵不断的偏僻乡村,南面是山区,道路不但崎岖难走,而且人烟稀少,惟有向西行,十余公里沙石路面一直到潼关。两个孩子装在麻袋里十分抢眼,因此必须有汽车才行,这些带枪者肯定是外来之人,而潼关县城正是来松果山的必经之路,那里四通八达,人烟稠密,也易于隐匿。
想到此,未渡老僧撒开脚步,径直西奔潼关而去。
潼关之南,秦岭峰峦起伏,游云片片,如丝如缕,若飘若定,似嵌似浮,来之突然,去之无踪,故称之“秦岭云屏”。清代淡文远曾赞曰:屏峙青山翠色新,晴岚一带横斜曛。寻幽远出潼川上,几处烟村锁白云。
未渡老僧无暇观赏雨中美景,只是埋头一路疾奔。
“好脚力。”听得路边树下有人在轻声赞叹道。
未渡听在耳中,心下不觉一动,这说话之人真气浑厚,绝非普通乡下人,于是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去。
一个头扎白羊肚头巾,身穿黑色裤袄,布腰带上别着杆烟袋的瘦高老头,正站在一株老槐树下避雨,眯着眼睛望着这边。
“是该歇歇了。”未渡说着来到了树下,对老者微微一笑。
“这位师父是未渡法师吧?您急着赶路,脚下鞋子都湿透了。”老头善意的提醒道。
未渡点点头,说道:“老衲未渡,你认得贫僧么,听口音,您好像不是这里的本地人?”
老头眯着眼睛,淡淡一笑道:“俺是来参加佛崖寺荼毗法会的,在那儿见过法师的,现在这里等长途汽车要赶回潼关去。”
“阿弥陀佛。”未渡老僧口诵佛号,抬头看看天色,觉得还是继续赶路要紧,这老头有多少真气与己何干?
“嘀嘀……”东面驶来了一辆破旧的长途汽车,“嘎吱”一声停在了他俩的面前。
那老头一面上车,同时对未渡说道:“师父若是去潼关,天气不好,还是坐车快些。”
未渡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收起了雨伞,也上了车。
车上人不多,未渡挨着那老头坐下,雨势渐渐的大了,击打在棚顶上“噼啵”作响,车窗外烟雨朦朦,玻璃上满是一层雾气。
“法师,您刚刚主持完荼毗法会,就急匆匆的赶往潼关,很是辛苦啊。”老头关切的说道。
未渡微微一笑,道:“人生在世,有时身不由己啊……施主您贵姓?”
“俺免贵姓贾。”那老头答道。
第88节
《鬼壶》 第88节
这位农民装束的老汉正是贾道长。
自黑龙潭与宋地翁分手以后,他站在佛崖寺十八盘山峦上,看见了那两个张队长的手下,每人扛着一只鼓囊囊的麻袋飞奔下山……嗯,看来得手了,这两个孩子果然受到吸引来到了佛崖寺,张队长这伙人的能力可是比首长那边强多了,当然,这主要还是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贾道长自负的想着。
在此之前,他已经与张队长约好了,会面地点位于潼关县城北的一所农宅之内,那儿是其一名手下的家,地点僻静,闲人稀少,紧挨着潼蒲铁路线。
时间不长,他远远的望见了张队长那辆灰色面包车从树林里驶出,然后沿着公路朝潼关方向而去。
陕西这边的事情终于结束了,贾道长神情悠闲地,一面赏玩着春日佛头崖的景色,一面慢慢的逛下山去,守在公路边等待着长途客车的经过。
这时,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遥见佛头山上一老僧飞步下山,待到近前认出是佛崖寺的住持未渡法师。贾道长心下立时明白了,这老和尚肯定是出来寻找两个孩子的,一渡未渡本就是师兄弟,说不定也是个什么守陵人呢……于是他便喊住了未渡法师,想设法套套这老和尚的口风。
破旧的长途车一路颠簸着,车尾冒着浓浓的黑烟。
“法师,俺也参加了荼毗法会,一渡高僧火化出舍利子,真的是大开眼界啊,俺是多年的居士了,持斋礼佛,不知道死后这把老骨头会不会也有几颗舍利子?”贾道长装作十分虔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