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似乎是全天下恋爱中女人的通病。
许多福基本上已经把寝室搬到了江城越的家里,除了折腾毕业论文的事情之外,还要熬粥,煲汤,督促江城越运动,几乎整天的时间都在他的身边。她本以为他会很忙,然而他不是在读报就是看新闻,丝毫不是她原先预想的那样。
“你都不用做事的吗?”许多福正在拖地,刚好到书桌附近,便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腿问道。
本在看报纸的江城越移开双脚,眼睛依然专注地停留在报纸上,却在听到许多福的话后笑着一把勾起她的细腰:“老大都是不用做事的,留给手下那些小子就可以了。”
他说话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许多福笑着去推,手里的拖把“啪嗒”跌落在地,她嗔骂道:“那以前杨义浩不是还来跟你汇报吗?每次都把我锁在外面,根本不让我听!你说说,你们有什么勾当!”
其实她是有些在意的,每当那一扇门被掩上的时候,她就觉得失落,总觉得自己仍然走不进他的世界。虽然也明白他不让她知道是为了她好,但心里的那一关却是过不去。从前那个不拘小节的许多福,也在爱情面前变成了牵肠挂肚小肚鸡肠。可她又自知没有那样的分量,去要求他为了自己放弃那么大的事业,只是常常在午夜惊醒,梦里的江城越不是浑身血迹,便是锒铛入狱。
若不是后来的一次偶然,她从来不知道江城越所处的环境远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那日正好是要回学校图书馆借资料,下了电梯,才发现落了手机。重新赶上楼,才出电梯,便看到江城越的背影消失在相邻的电梯里。她还以为他是给自己送手机的,可电梯上的数字却是一直向上,直到顶楼的天台。
她迟疑了很久,终于决定跟了上去。
顶楼的风很大,她站在门口处看着不远处江城越的背影。他在打电话,可是声音早就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丝毫都抓不到。一个电话结束,她急忙要躲,眼角的余光又瞥到江城越竟抽出手机卡,一折两段后扔下了高楼。
自此便留了心,趁着江城越淋浴的时候,偷翻他的外套,在家里翻箱倒柜,可什么痕迹都没有,然而心里的恐惧却如影子一般覆盖而来。
“你在找什么?”突然身后如炸雷一样响起江城越的声音。
许多福立即缩回手,关好抽屉转了过来。面前的江城越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视线却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逡巡着。许多福的头皮一紧,赶紧走上前接过他的毛巾,强笑道:“坐下,我给你擦。”
江城越也不拒绝,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由着她一阵手忙脚乱。半晌,他才沉声问:“你相信我吗?”
许多福的心一跳,手里的动作一滞:“相信什么?”
江城越抓过她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直直看向她的眼底:“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有压力?”
“还好。”她躲开他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忐忑起来,“你答应过我,这件事完了之后就金盆洗手的。我信你,我也会一直等你的。”
终究还是留了芥蒂。
更没想到的,是曹爱芬的突然造访。
她是独自一人来省城医院检查的,结束之后才拨了许多福的电话,说是要叨扰她一阵子了。她可不敢带母亲到江城越的地方,只好打电话给蒋小满,没想到才一个月功夫,她都和楚少君同居上了。只好又找到了华瑜,她应得倒是干脆,可许多福也能想象得到杨义浩义愤填膺的模样了。
从医院接了曹爱芬,许多福便找她要病历来看的,她却又推三阻四,只说不碍事。后来到华瑜住处的时候,她特意抽身躲到卫生间,开了莲蓬头,蹲在马桶上拨了那个固定帮母亲检查的医生的电话。
电话几乎跌落在地,她赶紧弯腰去拣,莲蓬头里冲出的水顿时溅了一身。她拢了拢湿了的发,又拼命地去抹脸上的水,却不知为何越抹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铃声这时候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就移到耳边,哽咽着嗓子问道:“喂?哪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才听到江城越低低的嗓音:“你在哪儿?”
水声还在哗啦啦地响着,许多福抬头环顾一眼洗漱间,压抑住嗓子里的异常:“华瑜家里的洗漱间,我妈要在这里住一阵子,我不能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啊。”
未料他还会有孩子态,竟低低地嘟囔起来:“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许多福想笑,可嘴角刚刚扬起却又掉下眼泪来,她捂着嘴巴口齿不清地哭道:“我妈妈的病严重了!医生说现在就要立即准备手术了!我要照顾我妈!”
未来得及等江城越说什么,就听到敲门,是曹爱芬的声音:“多福?你好了没有?”
她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洗了个脸才关了淋浴,若无其事地开门走了出去。曹爱芬在她身后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