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还在缺口处找到了潜水服。那么这意味着他是潜过来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路从海底走过来。”张可松认真说道,“想一想,这么一个人,看起来嚣张得不得了,为什么在水里没有使用这种能力?将海水源源不断地吞噬,他就用不着潜行了。”
指挥官的眼睛一亮:“他受不了!”
“没错。王级是人不是神。他没法儿应付那么多的海水。所以我们只有一个笨办法——不停地射击,再向前进基地求援。”
应决然肃声道:“我去。”
但上尉执行官微微一愣,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也许这个法子行不通。”
指挥官正要勃然色变,却又因为他的下一句愣了一下。
“我听到炮声了。那边应该也打起来了。”
前进基地与三宝颜废墟相隔二十多公里,上尉在说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身体强化类型的能力者常常也会强化感知,没人会怀疑他的话。
更何况,所有人都感到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子。再向北方看去的时候……
一朵微弱的火云在天边若隐若现。
应决然失声道:“怎么可能?”
前进基地原来是打算进行登6作战的,自始至终都处于战备状态,远不是这里的保卫力量可以比拟,然而……
那爆炸是的弹药库?!
“这里才是重点。”指挥官下意识地说道。三宝颜废墟与前进基地同时遭到攻击——必然是要牵制其中的某一方使其无法救援。这里的兵力相对于前进基地的三个旅来说微不足道,那么自然不是牵制己方。
他的脸色因为这一句话而更加低沉。然而没人代他说出第二句话。
他们拿那个王者无能为力,保存兵力的最好选择就是暂时避其锋芒,全军后退,甚至让出这座城市。
哪怕力场限制装置仍在,局面也不会如此被动。
但守城或是弃城……
没人能替他作出决定,也没人愿意替他做出决定。
沉默只持续了两秒钟,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大声说道:“报告!对方似乎要求通话!”
指挥官的脸色稍稍一缓。既然是这种得不到支援的局面,全军战死他也不怕——他怕的是这种尴尬无比的气氛。敌人一动不动地任由己方狂轰滥炸却不提任何要求,他拿不定主意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指挥官随即大步走过去:“带我去看!”
全军停火的命令很快得到落实,枪炮声逐渐变得稀疏,最后消失不见。阵前是无比浓重的硝烟味儿,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弹药几乎都打光了,然而战斗减员不过三十人。
这种情况在常规战争当中出现的话必然意味着己方大获全胜,可眼下指挥官的心里只有无尽的耻辱感——他引以为傲的士兵与武器在面对敌人时起不到丝毫作用!
他紧绷着脸,在警卫的护卫下走到距离敌方不足百米处,还未开口便听到那个瘦弱的男子出阴沉却清晰无比的笑声。
“不足百米”——大多数普通人在这里距离上已经看不到对方的面孔了,即便通话也得扯着嗓子喊。但眼下这声音就像是从身前二十多米处传来,仿佛声音在那人的无形力场之内没有经过任何衰减。
“我只要一个人。”那人哑着嗓子说道,“把你们的先知交给我,我们就离开这里。”
声音很清晰,阵前几乎每一个士兵都能够听到。于是喝骂声当即连成一片,不少人再次哗啦啦地举起手里的枪。
应决然看了张可松一眼,将她向后一拉:“快走。”
他的行为称得上“当机立断”,似乎也的确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张可松深知这一点——这些军人困不住对方。虽然他们一直在缓步前行,有“无法快行动”的可能。然而更可能的是,他们在单纯地示威。
但她咬了咬嘴唇,甩开应决然的手。
随后一把拔出枪贴在胸口,向自己的左侧斜斜指了过去。
应决然的右手距离她的脖颈只有一厘米,正对枪口。听到拒绝之后他马上试图击晕她,然而自己的一切行动似乎都在对方预料之中。
“别逼我。”张可松低声道。
因为他就是在这里死战至最后一刻。所以她不可能在这里当逃兵。
应决然收回手,眉头紧皱:“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还是你就打算当俘虏?或者看这些人统统死掉?”
张可松默不做声地推开他,分开护卫在自己前方的士兵走过去。
指挥官已经恼怒地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对方“嘶嘶”地笑起来——仿佛嗓子里堵了一口浓痰:“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