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前行,走到院门外。然后一摆手:“你们留在这里。”
上尉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又担忧地说道:“你……小心。”
杜启溪微微点头,将手贴上院门。摩挲了一阵子,一把推开了。
门没锁。两扇被漆绿的铁门出轻微的“吱呀”声,分开了。
然后上尉觉得自己的心脏短暂地停了一下子。
因为院子里面,房门也是开着的。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不是李真还能是谁?!
人群一阵轻微的骚动。杜启溪紧紧抿着嘴,盯着门口的李真看。
对方面无表情,但一双黑亮的眸子里隐藏有淡淡的怒意。他背着手,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杜启溪的身上,阴沉地说:“你们好大的胆。现在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只是两句话而已。但话语里……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眼下却实实在在地作用在每一个人身上的东西——惶恐与畏惧在一瞬间浮上心头,当即有人低低地呼出了声,一把撑住同伴的肩膀。
仿佛头脑里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催促——
走、走、走!快走!远离他!!
这东西名为威压。现在它不再刻意收敛,而是从李真的身上肆无忌惮地张扬开来,扩散到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实际上这是类似于某种强烈心理暗示的东西——原本就对“假李真”心存恐惧的人在一刻愈惶恐,只觉得下一刻那个人就会飞扑过来将他们杀戮殆尽。只有心里有着那么一丝犹豫、觉得事情或有蹊跷的人,例如杜启溪,才能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丝毫惧色。
杜启溪瞪大眼睛,从牙缝儿里突出一句话:“或许是误会。”
“误会?”李真阴沉地咧了咧嘴嘴,“包括被我杀了的那几个?”
杜启溪死死盯着李真的眼睛,慢慢说道:“不是你的误会,是——我们的误会。或者说,很多人的误会。”
他仔细观察李真的表情。而李真也在观察他。
杜启溪的脸上有些淡淡的、被努力压抑的畏惧,但其他的表情……
没有。
李真通过对方的微表情意识到,他似乎是真的那么认为——尽管还有些不确定。
“是我们的误会。”
这句话值得玩味,还隐藏了些别的什么意思。他又看了几秒钟,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这个“熟人”心里在说些什么。
于是威压陡然消散,每个人都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就好像从水面以下一头冒了出来,再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杜启溪重重喘息几次,试着迈进院门。
李真没有表示反对。
于是他放心地走进来,让身后的那些人也进到院子里,然后下令:“门关上,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和其他人联络。”
少尉看了李真一眼,飞快转过眼神重重点点头。
杜启溪上前几步,同李真隔了三米远,向院子里的那些人瞥了一眼:“能进去谈么?”
李真的嘴角出现几不可查的笑意:“对你自己的判断,这样有信心?”
杜启溪明白他指的的什么。“真实的身份”或者“重伤在身失掉行动能力”。他轻轻一笑:“上次误会了你,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就赌一回。大不了把命还给你。”
李真偏了偏头。
杜启溪大步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进屋、关门。
门一关上,杜启溪便感觉到手臂的压力。他一把扶住李真,惊讶地皱起眉头:“这么严重?”
李真攀着他的胳膊:“进去说话。”
然后轻声道:“清清,我们进来了,没事了。”
小女孩从里屋门后探出脑袋,警惕地打量杜启溪一眼。